“不，不是這樣的。苦澀裏也會有甜蜜，討厭裏也會有喜歡。開心到極致會落淚，所有情感都不是獨立存在的。

    不是黑白分明，是我恨你恨得要死，但仍然拋不下往前的那點愛。”

    沈臨霽捧著喬小顏的臉，恨不得把她揉進身體裏。

    “小顏，你究竟在顧慮什麽？我能給你，我能幫你，我願意做你的港灣。”

    喬小顏的淚刷地就流了下來，她被溫柔和痛楚同時緊緊包裹著，一時間既感受不到溫暖，也感受不到悲痛。

    有時候喬小顏甚至覺得，沈臨霽激發出她人性中最壞的那一麵，她的占有欲，她的膽小怯懦，她的不善表達，她的自私膨脹。

    喬小顏在望向沈臨霽的時候，身體裏所有壞的種子開始萌芽，沈臨霽是拿著鐮刀的死神，喬小顏迫不及待被他嚴懲。

    “沈臨霽，我愛你。”

    每說一句，喬小顏的眼淚就啪嗒嗒往下掉。

    “可愛情不是你想的那麽簡單，它不是努力就能擁有的東西，對我來說，它是和自由一樣珍貴的奢侈品。”

    “所有的一切，隻要你努力，就能得到。無論付出了多大的代價，都是憑借自己的本事，問心無愧。”

    “到最後，你既可以做自己，也能夠讓一切成功看起來都那麽輕而易舉。”

    在喬小顏看來，沈臨霽隻要願意贏就可以贏，隻要棋局下到最後沈臨霽還屬於他自己，就已經是成功了。

    “我不一樣。我連不輸掉所有都很難了，就更不會去奢求贏，不會奢求做自己，不會奢求擁有屬於自己的愛情。”

    “我想要的，你給不了，誰都給不了。”

    喬小顏的真心話一個字一個字蹦出來，心裏如同有把刀一般在一道一道劃著。

    沈臨霽不明白，兩個人相愛，在一起難道不應該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嗎？

    在感情的事情上，沈臨霽是比小女孩還要單純的存在。

    他看著喬小顏的眼淚一滴一滴落下來，隻想用自己的擁抱來溫暖這個無助的小姑娘。

    細碎的吻落在喬小顏的臉頰上，沈臨霽蹭去了她的眼淚，他用大手撐住了喬小顏的後腦勺，手腕上使了點力氣，輕輕鬆鬆把喬小顏帶到床上。

    喬小顏趴在沈臨霽的胸膛，哽咽還卡在嗓子裏，嘴唇上溫熱的觸感令她不自覺沉溺下去。

    兩個人的呼吸變得紊亂，喬小顏由被動變得主動，她輕易就撬開沈臨霽的嘴唇，舌頭滑了進去，兩條粉蛇交纏在一起。

    沈臨霽扯開了喬小顏的襯衫，白皙的皮膚裸露在空氣裏。喬小顏也不甘示弱，主動去探索浴袍下麵沈臨霽微微發燙的身體。

    喬小顏不想再去管江南青對喬家施加的壓力，不想去管親生父母的消息，不想去管許諾究竟有沒有放下江南青，不想再去管公司裏雜七雜八的勾心鬥角。

    這一刻，喬小顏隻想做喬小顏，深愛著沈臨霽的喬小顏。

    能貪戀一刻的溫存，就享受這一刻的溫存。

    雲雨巫山過後，沈臨霽睡著了。

    喬小顏看著他背後自己指甲劃出的印子，情不自禁觸摸上去。

    她非常想傷害他，她幾乎不知道自己會以什麽樣的方式留在沈臨霽的記憶裏，喬小顏希望沈臨霽永遠愛她。

    如果未來沈臨霽不再愛她，喬小顏也要沈臨霽永遠記住自己。

    她想要走近他，在沈臨霽心上狠狠劃上一刀，插上喬小顏勝利的旗幟。

    她要沈臨霽心尖上永遠有喬小顏的位置，後來人再怎麽攀登，也不能取代她的曆史性。

    沈臨霽一覺醒來，發現電腦的私密文件夾已經被打開了。

    他笑了笑，突然明白自己不該去賭這一把，賭喬小顏是真的無底線愛他，還是有意圖地接近。

    即使結果就這樣赤裸裸地擺在自己麵前，又能如何呢？

    就像喬小顏說的那樣，愛情有什麽用呢？短暫的愉悅之後就是無止盡的傷害，一無是處。

    沈臨霽又輸了，輸掉的不是那些隻能帶來金錢利益的文檔，他輸掉的是無止盡付出的真心。

    他放肆去愛，把全部都灌注在喬小顏身上，偶爾收獲甜蜜的瞬間，也收獲所有的失望和失意。

    沈臨霽恨恨地從牙縫裏蹦出三個字：“喬小顏！”

    他曾經認真的以為他們之間會發生什麽，風花雪月，心蕩神迷，無數的情愫在喬小顏和沈臨霽之間暗自洶湧。

    他們應該發生什麽，從沈臨霽的世界因為喬小顏震動的那一刻開始，他就猜測到他們時間應該發生什麽才不負晚風，不負月光，不負垂柳。不負鶯鶯燕燕，不負十年一覺。

    一切的確都發生過，但也什麽都沒留下。

    真真活成了十年一覺。

    也許喬小顏和他之間的確有愛情，可是沈臨霽不肯去放下身段去理解喬小顏的害怕，喬小顏也不肯去相信世界上又自己應該去擁有的東西。

    忽然間，沈臨霽想起來什麽，起身去翻桌子第一層抽屜的東西。

    一切擺放得整整齊齊，唯獨少了一樣東西。

    狼牙吊墜。

    喬小顏沒有放棄那個吊墜，是因為什麽？

    於她而言，這不過是個紀念品。紀念自己曾經救過一個人的生命而已，紀念她也曾經做過一個孩子的救世主。

    沈臨霽突然楞了一下。

    那個時候的喬小顏，什麽都沒有，卻願意為了沈臨霽冒著生命危險去救他，自己又為什麽不願意付出所有去拯救地獄裏的喬小顏呢？

    她不願意相信人間有桃源，那就為她造出一個桃源。

    她覺得世上處處是地獄，那就為她毀了那些傷害她的地獄。

    喬小顏費了好大力氣拿到吊墜，不也是希望自己能記住自己曾經的勇敢無畏嗎？

    商場上隻要不觸碰法律，就沒有所謂的對錯，除了輸贏，一切都是浮沉。

    沈臨霽給喬小顏打了通電話過去。

    “你醒了？”

    電話那頭，喬小顏的笑明顯帶著得意。

    “怎麽？打電話過來，這是要興師問罪嗎？”

    沈臨霽聽著喬小顏假裝不在意的語氣，心裏沒有一絲波瀾。

    電腦開著，桌麵那麽亂，明顯是喬小顏故意要沈臨霽發現自己做了什麽。

    她要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到底是什麽呢？是什麽讓她一點不敢去依靠自己？是什麽讓她用盡手段向沈臨霽證明自己的不堪？

    沈臨霽看了看餐桌上擺放整齊的早餐，淡淡地說了句。

    “喬小顏，和我在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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