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會離開你的。”

    沈臨霽抱著喬小顏，他感覺到很無力，這個時候，無論說什麽，都隻是語言而已。相比於實際行動比起來，這都太不值一提了。

    他忽然希望現在不是和平年代，如果是亂世就好了。

    戰爭不斷，硝煙連天，這樣的話，沈臨霽就能夠在子彈飛向喬小顏的時候，撲過去為她擋住傷害。

    喬小顏就能真實的感受到沈臨霽對她的愛有多麽真實，多麽強烈了。

    可現在沈臨霽什麽都做不成，隻能對著喬小顏一遍又一遍的說“我是不會離開你的。”

    既不能讓喬小顏感到安心，也不能讓沈臨霽覺得滿足。

    “小顏，無論你做過什麽，是什麽樣的人，我都會永遠陪在你身邊的。”

    他吻上喬小顏臉龐上尚未幹涸的眼淚，隻想讓喬小顏停止哭泣，從內心深處停止哭泣。

    而不是單純的壓製住自己的委屈。

    “你聽我說下去，沈臨霽。”

    喬小顏沒有要停下來的意願，故事還沒有說完，現在一切都還不能輕易下決定。

    “等我把故事說完，沈臨霽。”

    由於哭泣得太過用力，喬小顏開始打嗝。

    沈臨霽連忙倒了一杯熱水給她，喬小顏接過來，兩隻手捧著熱乎乎的水杯，小口小口的喝著，而沈臨霽也騰出一隻手來順著喬小顏的後背。

    “我……我同意了……同……嗝！”

    一句話根本說不完，喬小顏的哭嗝還在繼續。

    沈臨霽有點哭笑不得，結果沒忍住，“噗嗤”一下子笑了出來。

    這樣的喬小顏實在是太可愛了，他根本沒辦法忍住笑容。

    那頭喬小顏倒是急了，自己是在說正經事呢！沈臨霽怎麽可以在這種關頭上笑出來。

    “不許……嗝！”

    “笑”字還沒說出口，喬小顏又打了一個嗝。

    這下好了，喬小顏是又羞又惱，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明明前幾分鍾，喬小顏還在沈臨霽的懷裏哭得死去活來，沒想到幾分鍾後的現在，喬小顏和沈臨霽麵對麵笑得不可開交。

    過了一會，喬小顏的情緒穩定下來，哭嗝也止住了。

    沈臨霽以為事情就到這裏了，沒想到喬小顏還是倔強的要求把故事說完。

    “我要把故事說完。”

    沈臨霽有些不理解了，這個故事對喬小顏究竟有多麽重要，重要到她一定要把它完完全全告訴給自己。

    他不知道的是，也許對於過去的喬小顏來說，著也許隻是一段不能觸碰的過去，是她最美好也最缺陷的風景，但現在的喬小顏有了沈臨霽。

    那麽這段過去對於喬小顏來說，隻是一種品質。

    叫做坦誠的品質。

    她是什麽樣的為人，她曾經做過的錯事，她曾經有多麽黑暗。

    而沈臨霽是那樣的光明磊落，好到每一次喬小顏和他相處的時候，都會為自己的肮髒而感到不齒和恐慌。

    但既然喬小顏一直堅持，沈臨霽也不會無視喬小顏的要求，而是老老實實順著喬小顏的心意。

    “好，你說，我聽著。”

    喬小顏看著這個嗬護著自己的男人，心裏突然一瞬間想要停下來。

    萬一沈臨霽聽完了故事之後，真的不要她了，那喬小顏該怎麽辦？

    萬一沈臨霽覺得喬小顏是個自私自利的女人，那喬小顏應該怎麽辦？

    萬一沈臨霽覺得喬小顏實際上和他心裏幻想的那個模樣有著巨大的無法改變的反差，喬小顏是不是從此就失去他了？

    喬小顏忽然很掙紮。

    一方麵是隱瞞下去，那麽沈臨霽永永遠遠都會覺得喬小顏是個完美的女人，是個值得被他愛的女人。

    可喬小顏永遠都不會安心。

    一方麵是說出來，喬小顏會放心，隻要沈臨霽願意，喬小顏就會毫無顧忌的把自己交付給他。

    可故事沒說完，喬小顏永遠都不會知道沈臨霽會做出什麽樣的選擇。

    沈臨霽好像察覺到了喬小顏的顧慮，他張了張嘴巴，說出一段讓喬小顏感動至深的話。

    “小顏，無論你發生過什麽，我隻認我認識的你。”

    他歪了歪頭，露出與他十分不符合的陽光笑容。

    “無論喬小顏過去是什麽樣子的，說到底和我有什麽關係呢？”

    這句話看似很冷漠，但卻給喬小顏吃下了一粒安心丸。

    “哪怕你曾經殺人放火進過監獄，和我又有什麽關係呢？我愛你，愛的是我眼睛裏的你。”

    他摸了摸鼻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情人眼裏出西施，這句話你知道吧？”

    “說到底就算是現在，我愛的也不是真正的你啊。”

    喬小顏聽到這句胡，完完全全愣住了。

    她瞪大了眼睛，不解的神情在臉上表現的淋漓盡致。

    “你知道你真正的模樣嗎啊？喬小顏？”

    沈臨霽又拿起了長長的筷子，他夾起一塊肉放進了鍋裏，不到一分鍾，又撈了出來。

    “你看這塊肉，你吃就會覺得很好吃，味道清淡剛剛好，我吃就會覺得稍微有點淡，想要沾辣椒醬。”

    “同樣一塊肉，你喜歡它的味道，而我就會覺得還差一點。”

    “你可以說這是它最真實的模樣，隻是每個人口味不同而已。”

    沈臨霽夾著這塊肉，往自己的醬碟裏滾了一道，又塞進了嘴巴。

    “可按照唯心主義來說，它對我來說就是不真實的。”

    咀嚼了幾口，沈臨霽咽了下去。他挑了一下眉毛，從表情就能看出來，他很喜歡這個味道。

    而喬小顏看了一眼沈臨霽醬碟裏紅紅的顏色，下意識的吸了一口冷氣，又端起水杯喝了口水。

    “在我眼裏最真實的你，對於你來說，是不真實的。”

    “在你眼裏最真實的你，對於我來說，也是不被承認的。”

    喬小顏的手僵了一下，沈臨霽說的對，她也相信沈臨霽是不會欺騙自己的。

    可一個人在當下說出的話，隻在當下有效而已。

    世事多變，人也一樣。

    變化這種東西，不是人自己就能掌控住的。

    所以哪怕沈臨霽在這個時刻說他不會拋棄自己，但下一秒又後悔了，喬小顏也能原諒。

    或者她不該說原諒，應該說理解和接受。

    因為改變，從來都不是應該去征求道歉的事情。

    世事不由人，情感也一樣，由不得人。

    “我隻承認我看到的喬小顏，而你也隻承認你眼裏的自己。”

    “對於我來說，沒有所謂的真不真實，隻有我愛不愛你。”

    沈臨霽握住喬小顏的手，認真的表情就像是在宣誓。（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