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柱生都習慣了，也沒吭聲，隻是出聲問道，“娘，你說的這是什麽話，今日冬丫頭回門，我們來看看您，順便給祖先上個香。”

    王老太剛想出聲，但眼珠一轉，不知道想到什麽，拉著臉沒有吭聲。

    “進來吧。”

    王柱生喜出望外，趕緊帶著提著東西帶著家人進了大門。

    此時進去，才發現平日幹淨整潔的宅子，居然變了樣，地上都是雞屎不說，在地上的穀子都要發黴了也沒人翻，到處都扔的零碎的東西，不知道的還以為被什麽給搶劫了一般。

    方氏心中說不出的感覺，這個家她維係了將近二十年，沒想到這才走幾天，居然變成了這幅模樣。

    “愣著做什麽，趕緊收拾。”王老太一把搶過方氏手上的拿的布料還有雞蛋，像平時一樣命令道。

    王冬魚皺了皺眉頭，剛準備吭聲，就被方氏拉了拉袖子。

    “算了，今日你回門。”

    她看著方氏略微懇求的目光，深吸一口氣，才沒吭聲。

    封灤早都知道這老太太和二房的那點心思，此時並沒有一點意外。

    孫氏此時也從屋子裏走了出來，看到一家人，先翻了個不大不小的白眼，隨後轉身回到自己房子裏，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王柱生臉上極為尷尬的看了封灤兩眼，不管如何，今日都是新女婿上門，沒想到就遇到這些事。

    封灤露出一抹安慰的笑容，表示自己沒關係。

    這家人什麽樣，他真是印象深刻，能做的隻有遠離，否則就算采取其他任何方氏反擊，都會被潑一身髒水。

    收拾好走到屋子裏，偌大的房子沒有一個人，跟當初熱熱鬧鬧的王家一點也不一樣。

    王老太開始翻看這次帶的東西，邊說嘴上邊嫌棄，這不好那不好。

    王冬青扁著嘴不吭聲，就知道奶是這個態度，他甚至覺得，就拿一塊金磚放到他奶麵前，估計也會被嫌棄咬起來咯牙。

    方氏收拾好東西，洗了洗手走了進來，就看到這尷尬的一幕，她拽了拽王冬青的袖子，悄聲說，“去把給祖先上香。”

    王冬魚看了一眼封灤，兩人這才到了後院。

    後麵是個祠堂，小的可憐，當初王家剛剛有了點錢，老太爺就趕緊聽遊蕩過來的風水先生，把祠堂建立了起來，說是能聚住家族財氣。

    平日這裏都被方氏收拾的幹淨整潔，但是沒想到現在桌案上卻落了厚厚一層灰，看起來好似被荒廢了很久。

    王冬魚拿起抹布，細心的洗了下，然後將上麵擦得幹幹淨淨，封灤沒吭聲，拿起盆子，打了一盆水，放到了跟前。

    王冬魚細心的擦了擦上麵的灰塵，心下一片平靜，這一生不管怎麽說，都是因為王家這個載體，自己才能重活。

    閉上眼睛上香的時候，腦海中閃過親身父母的想法，不過念頭很快過去一閃即逝，隨後再也泛不起任何波瀾。

    封灤也上了香，規規矩矩，沒有吭聲。

    等都將香插到香爐裏，她沒有動，而是出聲問道，“既然討厭我，我什麽要娶我？”

    這是第一次，她當著麵問出了這句話，其實心中已經存疑許久。

    封灤沒有吭聲，她也沒有催促。

    淡淡的香味傳來，佛堂帶上了兩分煙火氣。

    封灤忍不住想到上輩子，那個憨憨的，什麽都不懂的自己。

    王冬魚是村裏很普通一個姑娘，但他就是早早的喜歡了去，在她還是孩童的時候，這個少女的身影就留在了自己心中。

    無他，就是因為還年幼的他被父親打了，生氣的一個人跑到了河邊，看到了同是被家裏人責罵的王冬魚。

    她給了他一顆熟透的無花果，非常甜，和她當時的笑容一般甜。

    這一記，就記了很長很長時間。

    為什麽還要娶呢？大概是內心的一抹執念吧，畢竟兩人也是有過一段美好的日子。

    在他的人生中，“美好”兩字完全是奢侈，所以剛剛成婚的那三年，足叫他可以品一輩子。

    “因為我是絕戶，娶不到，還不如將就下。”

    王冬魚，“……”

    “你呢，為什麽要嫁給我？”封灤好似渾不在意的接著問出聲。

    王冬魚沒吭聲，心裏琢磨著當然是嫁給你才好脫離家，才好讓父母安心，她才好放開手腳開始做生意。

    但，話是不能這麽說的。

    “當然是因為……”她轉過頭來，眼睛一瞬間變得有點脈脈含情，“是因為你雖然討厭，不講理，愛和我鬥氣，但有手藝呀，至少跟你餓不死。”

    封灤的臉色從陰轉晴，又轉到多雲。

    他知道王冬魚沒認真回答，但心裏居然也沒有不舒服的感覺。

    兩人出了祠堂，向屋子走去，還沒靠近，就聽到了爭吵聲，隱隱約約，連帶著孫氏的聲音居然也有。

    “不行，必須給我，這沒說的。”王老太聲音還是和以往一樣霸道。

    王冬魚皺了皺眉和封灤對視一眼，快速的走了進去，沒想到一進去，就看到了王老太桌子拍的砰砰響，在看方氏和王柱生，麵上都非常難看。

    “怎麽了？”王冬魚問。

    “你不要管，你現在嫁出去，不要管我王家事！”王老太一擺手，說的那叫理直氣壯。

    王冬魚這才想起來，村裏好像就有這個講究，隻是別家沒有王老太態度這麽惡劣罷了。

    要是像上輩子，她還是一副農村小媳婦的模樣，也就不吭聲了，但王冬魚不一樣，眼睛一冷，直接站在了方氏和王柱生前麵。

    “我雖然嫁出去，但我家事我可以做主，奶要是覺得有什麽不對，跟我說。”

    一番話說的絲毫沒有商量和退讓的語氣，且還拿出了一些氣勢，上輩子的王董，想要震懾王老太，還是非常容易。

    封灤頗為怪異的看著王冬魚，心中納罕不已。

    孫氏看到，壓下心中的不適，上前一步好聲好氣說，“冬丫頭，我勸你還是不要管娘家的事，你都嫁出去了啊，再說，你管多了，人家怎麽看到封小子呢。”說著意味深長笑了笑。

    方氏聽到，臉色當即黑了下來，這話說的意思很明顯，暗示大家會以為封灤是入贅。（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