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歡腳步一頓。

    隔空？懟她？

    是懟她和裴宇澤的事情？

    亦歡搖搖頭：“不可能的，他不會為了我費這麽多心思。”亦歡說完大步朝著食堂去了，不給安可胡說八道的時間。

    接了毛線，兩人做公交回家。

    “真不是懟你？怎麽會那麽巧合，還沒超過一周。”

    “真不是。”亦歡脖子一歪，靠在安可肩膀上假睡。

    ……

    這天周三。

    學校下午有個圓形會議室的講座。

    是一名德高望重的客座教授，在經濟學上拿了不少獎。

    經濟學亦歡還比較感興趣，安可就不行了，對一切學習都不感興趣了，於是她帶著毛線在草坪上玩，亦歡去聽講座。

    圓形階梯教室很大，但是來聽講座的八成都是為了加學分，聽了講座，寫一篇總結性的論文，可以加學分15分，學分製的大學裏，這算是加分比較容易的途徑了。

    亦歡來的比較晚，學生們為了插科打諢，把後麵的座位都坐滿了，亦歡隻好坐在第一排。

    等到那客座教授進來的時候，亦歡瞪大了眼睛，怎麽是她。

    “同學們好，我姓陳，是今天的主講人，首先感謝A大的邀請，今天呢，我盡量給大家分享一些實用的經濟學……”

    陳語站在演講台上，拿著話筒，滔滔不絕。

    一身柔和剪裁得體的棉麻外衫，讓她看起來又美又和藹可親。

    “哇塞，我要是到了她這個年紀，還能這麽好看，那我覺得人生何愁啊。”

    後麵的女生小聲的討論。

    階梯教室裏大家都低聲討論起來，伴隨著女生的讚美，男生的附和。

    陳語很滿意這樣的效果，眼光在學生中掃了一眼，看到亦歡的時候也輕輕帶過，似乎看到她了，似乎又沒有。

    亦歡嘲諷一笑，明明毒如蛇蠍，偏偏穿著這樣溫雅的外袍，真是不嫌惡心。

    雖然陳語這人，心思毒辣，但是不得不說，學識，她是有的。

    一場演講亦歡雖然沒能聽進去，但是也能感受到台下掌聲雷動。

    “好了，這麽快一個小時就過去了，同學們有什麽疑問嗎？”

    不一會台下有學生提問，陳語都耐心細致的回答。

    有個膽子大一些的站起來問：“陳教授，請問您有兒子嗎？”

    這麽一問，大家鬧哄哄的笑了起來，這推銷自己簡直不要太明顯。

    “抱歉，我隻有兩個……不，我隻有一個女兒，而且已經嫁人了。”

    “哦……”大家失望的齊聲回答。

    演講結束之後，亦歡正要跟著大家離開。

    陳語叫住了她：“這位同學，請跟我來一下。”

    旁邊的人都眼熱的看著亦歡，難道這是要開小灶，或者知道這個大三的風雲人物，要招為研究生？運氣太好了吧。

    亦歡遲疑片刻，還是跟了上去。

    到了一間學校專門給演講的教授準備的辦公室裏。

    亦歡拉開凳子在陳語對麵坐下。

    “亦歡，我們談個交易吧。”

    “不敢！”亦歡站起身就要走。

    “我手上有你和慕向南的視頻。”陳語輕描淡寫的說。

    亦歡走回來，拉開椅子，隨手敲了敲桌麵。

    “你覺得能嚇得到我？陳語，你女婿不行，你難道不知道？”亦歡臉上沒什麽表情，但是眼神冷的可怕。

    “你知道的，我嫁入司徒家，就沒有一天的好日子，隨時都在受著良心的譴責，亦歡，我不希望我再對你做什麽讓我又要吃在念佛好幾年的事情了。”

    “你想做什麽？無非就是把視頻放在網上，不好意思，我不過是半裸，而你的女婿，你女兒的丈夫，將會被所有人知道，他硬不起來！”

    “他的確不行，這我也知道，但是亦歡，你是不是忘了，向南他現在還在醫院，已經是醒不過來了，這半個兒子，我不要也罷，倒是你，多麽鮮活的小姑娘，跟自己姐夫在同一張床上，完全沒有反抗，就算是什麽都沒發生，但是就這一點，也能讓你抬不起頭來。”

    “不好意思，讓我抬不起頭來的事情，可不知這一件，我不一樣活下來了。”

    “你不在乎，對，我也知道你這樣的賤命是不會在乎名聲的，但是裴家呢？裴宇澤從我手裏把你要走的時候，就認了你了吧，我要是放出視頻去，他一定會維護你，那個時候，我如果再爆出你的真實身份，你覺得，這對裴家來說，是個什麽效果。”

    亦歡臉色一僵，對裴家是什麽效果，她也不在乎，她隻知道，學長身體不好，要是知道她被這麽欺負了……會怎麽樣？不行，不行，不能讓他知道。

    “你做什麽交易。”

    “視頻我可以給你，沒有任何備份，但是我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陳語低下頭，靠近她低聲說完一席話。

    亦歡皺眉：“不行，我不會同意的，你還是發布視頻吧。”

    祈鈺都能捉到現場，沒有什麽比這個更糟糕的了。

    “不要著急，我先跟你講個故事。”

    亦歡無動於衷。

    “關於……裴宇澤的病。”

    亦歡轉身看她：“你都知道什麽？”

    “依照你的敏感，你難道不覺得奇怪，為什麽我看到裴宇澤一個小輩，會有幾分害怕？”

    “為什麽？”她當時的確疑惑。

    “你就不奇怪，為什麽這麽些年，我視你如眼中釘肉中刺，卻沒有殺了你？”

    “為什麽？”這件事，她從來沒有想清楚過。

    “我並不是沒有殺過你，隻是那碗湯，讓裴宇澤喝了。”

    從階梯教室出來，無疑的，她答應了陳語。

    春日的陽光很暖，亦歡在圖書館外的草坪上躺下。

    世界，似乎是轉動了起來，腦子嗡嗡的響。

    她可能……真的是個不祥之人吧。

    記得那一年，是個夏日，那是小亦歡最喜歡的季節，因為地下室很涼快。

    小哥哥今天來找她玩了，還給她偷偷帶了跳跳糖，吃進嘴裏會劈裏啪啦爆起來的糖果，她很喜歡。

    今天，是她的生日，陳語媽媽讓人給她做了碗雞湯。

    她放在桌上吹涼。

    “小哥哥，謝謝，糖很好吃。”亦歡咧著嘴笑。

    臉上髒兮兮的，一頭短發看起來看起來像個單薄的小男孩。

    裴宇澤不愛說話，隻是去牽了她的小手，亦歡明白，是要帶她出去玩。

    “等等，小哥哥喝雞湯嗎？這個是世界上最好喝的湯。”那是她天真的認知。

    裴宇澤不忍拒絕她的“交換”。

    可是那天之後。

    她就再也沒見過裴宇澤，後來爺爺說，小哥哥生病了，去了國外治療。

    病床上，裴家的人問裴宇澤。吃了什麽，他什麽都說了，唯獨漏掉了那碗雞湯，那碗亦歡給他的雞湯，所以醫生診斷，是早產導致身體排毒障礙，毒素積聚在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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