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子期？是不是又發燒了？”胡春妮大驚，第一時間就去摸方子期的額頭。方子期剛出院，如果恢複不好的，複發是完全可能的。

    方子期躲開了她的手：“沒，我挺好的，就是”

    “就是什麽？”胡春妮急了，大聲說。

    幸好那風洞聲音蓋住了她的問話，而且同學們都注意力比較集中地看著教官的表演，沒人注意到她們倆。

    方子期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胡春妮捂住了嘴，不過那眼睛眨啊眨的，擺明了要方子期趕緊說。

    噪音太大，方子期也不想說太大聲讓別人聽到，她湊到胡春妮耳邊說了一句話。

    胡春妮瞪大了眼睛。

    “真的？你說你是？真不敢相信！”胡春妮一時忘情，說話的聲音近乎嘶吼。

    在她眼裏，近乎完美沒有瑕疵的方子期，居然會

    真讓人不敢相信。

    看著胡春妮那震驚的表情，方子期無奈地點頭：“是真的。”

    胡春妮愣了愣，安慰道：“沒事沒事，那麽好的安全防護，看著都感覺挺好玩的，到時候你就當是在遊樂場玩就好了！不要想太多！自然也就沒事了！”

    方子期苦笑，別人覺得好玩的，興許對她來說，就是煎熬了，就算什麽都不想都是煎熬。

    事到如今她又能怎樣呢？對胡春妮的話，她唯有微微點了點頭。

    教官們都已經表演完畢，從風洞飛行艙裏魚貫而出。隊員們開始在列隊按順序進入風洞飛行艙內體驗了。

    方子期默默地、默默地排到了最後麵。而胡春妮也講義氣得很，強忍著自己雀躍得想馬上去試試的好奇心，硬是和方子期站在一起。

    先進了飛行艙的同學，在教官的指導下完成了體驗風速、前撲飛、後仰飛、跪前撲飛等動作，顯然大家都“體驗”得很嗨，還有不少同學做出了俏皮的自創動作，後空翻前空翻做得不亦樂乎。

    平常在地球重力下，根本就不可能完成的動作，此刻在風洞飛行艙裏，簡直是手到擒來，也難怪那些同學興奮地驚叫連連，徹徹底底地體驗著飛行所帶來的暢快與樂趣。

    看著同學在飛行艙裏翻滾，方子期隻覺得自己的胃裏似乎也在翻滾，她努力讓自己不去看那些翻轉的人，才好歹平息了下來。

    她心裏真期望等輪到她的時候，那風洞飛行艙出點啥問題，那樣她就不用上了。

    她方子期，天不怕地不拍，可就是有一個恐高的毛病啊！幾十年如一日，沒有絲毫改變！

    來空軍訓練，她方子期其實有兩怕，一怕她那哥板著臉訓她，二就是怕跳傘相關啊！光想想從那麽高的空中跳下，她就有種快要暈了的窒息感了。

    可現在，還沒開始跳呢，隻是一個預熱的風洞飛行艙體驗，她就已經感覺像是災難一般

    方子期所不知道的是，此刻，她沒注意到，在飛行艙外的一個角落，方曄霖正透過透明玻璃站在那裏看著她。她那臉色煞白的樣子，落入了他的眼中。

    他當然知道方子期為什麽這樣。看來她還是一如既往地怕高。想到這，他扭頭對身旁的戰士吩咐了幾句話。

    戰士連連點頭，走到了排隊等候的學員隊伍前，拿起放在一旁的喇叭：“有沒有身體不適，不能進行這項體驗的學員？”

    方子期麵露喜色。正想有所表示，胡春妮又拉了拉她，和她耳語：“子期，別說！忍一忍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可是實行淘汰製呢！如果因為這一項，你就不能參加一連的軍訓結業展示，那不是很遺憾？”

    方曄霖注意到，方子期在聽到身前那個壯實姑娘的話後，猶豫了一下，伸出去的腳又縮了回去。

    他知道她恐高，所以既希望她不要試，可又希望她試一試，難說下個猛藥就把她那恐高症給治了呢？那也算是一件好事不是？

    看到方子期的反應，方曄霖莫名地鬆了口氣。

    就算方子期再不情願，可是還是輪到她進場了。本來是兩人一組進去的，偏偏因為她是排在最後一個，是單著的，也就是說，她一個人進的風洞飛行艙。

    二十三米啊！方子期光想想這數字就有點暈。不過還是機械地移動這步子，按照培訓教官的提示站到了位置上。

    風呼呼地向上鼓吹著，方子期閉緊了雙眼，全身因為緊張都繃得緊緊的。那教官興許是看出來了她的異常，幾乎貼著她的耳朵，用吼的方式和她說話：“別擔心，開始時是會有一些緊張，但放鬆下來後，你就可以充分享受飛翔的樂趣了！你就當做你有翅膀，能自由地飛就可以了！心態放平穩，一切都ok！”

    方子期點了點頭。

    教官的這番話，事實上還真對她起了很大的作用。

    她幾乎是一到位置就漂浮起來了。如果不睜開眼，其實這個過程還真的是蠻享受的。慢慢地隨著氣流的大小升高又降落。特別是方子期想象著自己能飛，那感覺就更妙多了。

    但是她還是不敢睜開眼。她努力感覺自己像在跳傘，但又不用擔心降落傘的問題。甚至還回憶起剛才用眼角的餘光注意到飛行員教官們表演的時候做的動作，還模仿著做了幾個。

    一切似乎都還在軌道上。

    方曄霖看著她在風洞飛行艙裏翻滾。從身姿上來看，她似乎已經適應此刻的狀態了。在翻滾的時候，她還做了幾個舞動動作，姿態很優美，博得場外的同學陣陣叫好。

    方曄霖微微皺了皺眉。他並不喜歡方子期這般眾星捧月，出盡風頭的模樣。

    不過，現在這個已經不是重點了，重點是要讓她敢嚐試而且不怕。

    按照方曄霖看來，隻要多做練習，適應了風洞這種狀態，真到高空跳傘的話，會習慣很多的。

    方子期的能力，他有信心，克服了風洞飛行艙這一關，實地跳傘應該不會有多大問題。

    他轉身離開了。

    方子期一直沒睜開眼，自然沒注意到，方曄霖曾經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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