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醫生治不了感情上的病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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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斯年輕咳了兩聲,試圖引起窗邊呆呆坐著的某人的注意,然而人家根本沒有理會。

    他找了個地坐下,打算就近觀察一下。

    “容小姐來這裏很久了吧,有沒有什麽不順心的事?可以跟我說說。”

    容零零沒反應。

    傅斯年換了個坐姿,視線的餘光掃到了床頭櫃上放著的那本厚厚的書上,書脊上寫著偌大的‘呼嘯山莊’幾個字。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說:“容小姐也喜歡這本書呢?我也挺喜歡的,尤其是其中寫到的一句話。”

    “在我的生活中,他是我最強的思念。如果別的一切都毀滅了,而他還留下來,我就能繼續活下去;

    如果別的一切都留下來,而他卻給消滅了,這個世界對於我就將成為一個極陌生的地方。我不會像是它的一部分。”

    “容小姐,您的那個‘他’還活著嗎?”

    容零零眼睫毛一顫,還是沒有說話。

    沒有得到回應,傅斯年看著她的方向眉頭一挑,開始自說自話:“有時候我不太懂你們這些年輕人的感情,愛的時候轟轟烈烈非君不嫁,不愛的時候仇人相見分外眼紅,這個過程轉換十分自然流暢。

    既然結果遲早會這樣,當初何必遇見,何必相戀,還不如趁早橋歸橋路歸路,一拍兩散,各自尋覓自由。”

    “您覺得呢?”

    容零零像是沒聽見似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窗外。

    傅斯年也不覺得尷尬,順著她的視線看向外麵。

    “你想要自由?”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容零零眼珠子快速轉動了一下,不過也僅僅是一下,轉而很快又恢複了原先的模樣。

    傅斯年嘴角勾了勾,十足的無情,比起應楚,這個人要更無情無欲。

    “你沒病,病的那個人是應楚。”

    容零零終於轉過頭看向他:“你怎麽知道我在裝病?”

    “你忘了嗎?我是個醫生,一個人有病沒病我自然知道。”傅斯年語氣平靜。

    垂下眸,沒再看他。

    “你們倆之間的事我沒有義務插手,既然你沒事了,我就去複命了。”說著準備轉身出去。

    “等等!”容零零咬著嘴唇看他,臉上的神情複雜。

    語氣有些忐忑地說:“能不能不要告訴他?”

    傅斯年淡淡勾了下嘴角:“我沒說要告訴他。”

    嗯??

    容零零有些怔愣地看著他。

    “醫生隻能解決身體上的病痛,感情上的事我無能為力,以後再有這樣的事我不會過來的,再見了容小姐。”

    說完,帶上門就出去了。

    容零零盯著腳下三寸地,不知道在想什麽。

    過了會兒,應楚進來了。

    他身上穿著一套駝色的休閑家居服,腳上踩著一雙拖鞋,行走的步子放得很輕,進來後也沒有靠近容零零,隻待在幾米遠的沙發上處理公務。

    這幾天他沒有去公司,大事小事大會小會都是網絡視頻解決。

    容零零還是保持著那個姿勢,過了幾分鍾,她動了,腦袋卡帶似的一頓一頓地轉向窗外。

    空氣安靜得可怕,隻餘下翻書頁聲和敲擊鍵盤的噠噠聲。

    縱然共處一室,兩人之間也少有交流。

    從那晚開始,容零零就像完全看不見某人一般,將人忽視個徹底。

    應楚也不惱,每日重複著枯燥乏味的生活,然後就是像現在這樣和容零零待在一起。

    牆壁上的擺鍾一點點轉動著,應楚處理完手裏的事情,放下所有東西,然後出去了。

    就在他離開後,容零零忽然轉動脖頸麵朝房門口,盯了幾秒鍾倏然起身,走到他合上的電腦麵前。

    她沒有動電腦,這隻是翻看了下桌上的文件。

    這些都是一些設計方案或者需要他簽字下達的指令,容零零瞧了瞧,並沒有發現有價值的東西,然後在應楚回來之前又像個沒事人似的坐在了原來的地方,連姿勢都沒有變。

    應楚進來的時候手裏端著兩個碗,一點點香味彌漫在空氣裏,勾得人味蕾翻騰。

    容零零動作幅度很小地聳了聳鼻翼,卻沒有動。

    應楚就近放下碗,然後才回到自己位置上繼續下一波工作。

    再過了十來分鍾,應楚抱起自己的東西去了書房,容零零在他走了後,視線也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碗上。

    確定對方不會突然進來,容零零毫不客氣地端起碗就吃了起來。

    每天都是這樣循環往複,除了今天多了傅斯年這個變數外,其他一切如舊。

    容零零吃完了後,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了一個小本子,裏麵密密麻麻記載了一些時間安排表和數字,看得人頭疼。

    也就是這本子的主人能看得懂,還看得麵不改色。

    容零零掏出一隻支黑色簽字筆,又在那本子上添了幾筆,然後仔細瞧了又瞧,專注的模樣像是要在本子上看出一朵花來。

    一邊看還一邊在掌心畫著什麽,有點像地圖路線之類的。

    過了會兒,她收起本子,又變成了那個不為外物所動的清冷模樣。

    ……

    到了晚間,應楚還在書房,容零零抱著那本《呼嘯山莊》看了起來。

    期間視線多次掃過房間裏的座機,卻不見她有什麽動作。

    她知道這個家裏所有的電話都被監聽了,應楚不禁止她打電話,但是電話的內容在他那裏沒有秘密。

    容零零思考了許久,終究是沒有動手,她不想暴露自己沒病的事實。

    保持這樣就好,兩人就當陌生人,她也樂得自由自在,不用對應楚曲意逢迎,或者在他麵前演戲,這真的很累。

    臨近十二點,容零零已經睡著了,應楚才敢小心翼翼推開門進來。

    屋子裏隻開了一盞床頭燈,溫暖的燈光把整個房間都打上了同樣的氣氛。

    床上的人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還團成一個球,這是一個極度沒有安全感的睡姿。

    應楚盯了幾秒鍾,拿著睡衣去了浴室,五分鍾後濕著頭發出來了。

    他沒有用吹風機吹幹,因為吹風機的噪聲很大,會打擾床上的人,就弄了塊幹毛巾仔細擦了擦。

    等頭發不再淌水,應楚從另一側輕手輕腳地掀開被子上去。(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