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楚臉色頓時不太好看了。

    欺身上來的動作凝滯在半空，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感覺到容零零落在自己身上略帶試探的目光，終究是坐回了原位。

    隻是眼角的餘光總是若有若無地落在容零零的手機上。

    因為剛剛貼得很近的緣故，應楚看見亮著的屏幕上跳動的三個字：子澈哥。

    他自覺不是不通情達理的人，心裏雖有些妒忌怨念，但念著現在是他在追求對方，終歸不太好表現出強勢的一麵，以免引起對方的反感。

    可當真聽著女人一口一句溫柔軟軟的“子澈哥”，心裏那陰暗的角落裏不由自主還是滋生了醋味。

    容零零那邊還在說話。

    “嗯，我現在在這過得還可以，我不會委屈自己的……讓子澈哥擔心了……好，我會去找你的……嗯，蘇姐那兒還要子澈哥多費心了……嗯，拜拜。”

    容零零依依不舍地掛斷電話，一轉身就看見某個男人周身縈繞著幾乎化為實質黑氣。

    她不明所以地瞧了兩眼，沒放在心上。

    隻當這陰晴不定的人忽然又抽了瘋。

    手機還抓在手裏，應楚看見了多嘴了一句：“這麽舍不得？怎麽不多聊會兒？”

    容零零隨口接話：“子澈哥事情多，還是不要打擾他了。”

    小肚雞腸的男人頓時咬碎了一口白牙：“所以隻要他不忙，你是很願意跟他說話的？”

    看著容零零那張精致的臉上露出迷茫的表情，應楚恨不得把電話那頭用心險惡的安子澈剁成十幾塊。

    “你一共喊了七句。”

    容零零瞪大了眼睛無辜地發出一個表示疑惑的音節：“啊？”

    應楚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解釋道：“你一共喊了他七句‘哥’，加上剛剛那句，八句。”

    容零零：“……”

    “所以呢？”

    “你都沒有叫過我哥。”

    應楚用他那張酷哥的俊臉說著如此不要臉的話。

    容零零懷疑他是不是今天受了什麽刺激？不然為什麽一整天都不太正常。

    過了好一會兒，就在應楚覺得對方不會理會自己時，容零零忽然開口。

    “我喊過。”

    她的聲音很輕很輕，目光直視前方，仿佛隻是在自言自語。

    應楚一聽這話，疑惑不解：“什麽時候？”

    容零零卻沒有再理會他。

    徑直拿起手機回了臥室。

    應楚坐在沙發上，皺眉苦苦思索，好半天也沒有想起容零零有喊過他哥。

    應楚認為容零零在說謊，隻是為了逃避自己的追問。

    可惜啊，人已經躲到了樓上去了，他再想問什麽是不是太遲了？

    ……

    ‘皇城’會所。

    曖昧昏黃的舞台燈光投射在躁動的人群中，像是一束光亮無意中打入黑暗，引起了平靜的湖麵泛起點點漣漪。

    男男女女貼身扭動身軀，混雜著香水與煙酒的氣味，漸漸發酵。

    然而總有那麽一個角落，坐著一個與這方天地格格不入的男人。

    溫文擰著眉頭忍受著空氣中彌漫的難聞味道，他已經不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了，可就是適應不了這樣的氣味，就像浸泡在臭水溝裏的老鼠。

    與其適應這個，他覺得自己吃掉一整個榴蓮的可能性更大。

    音樂聲嘈雜刺耳，偏偏那些人好像十分沉迷的模樣，一個個臉上露出沉醉的表情。

    溫文分辨不清他們到底真的享受這樣的生活，還隻是在追求潮流附和眾人。

    若是後者，那他真的很佩服。

    因為自己完全做不到。

    視線第四次從二樓掠過，每一次失望過後，又忍不住期盼，期盼那個身影會出現在哪裏。

    最後總歸失望而歸。

    他低頭喝了一口度數很低的果酒。

    他本來也不會點這些的，最開始還是點的飲料白開水，卻引來了許多不懷好意的人，有男有女，女的他好理解，卻是不明白那些男人在想什麽。

    或許真的是他換了點單有用，往後倒是安安分分的，沒有碰到主動過來搭訕的。

    溫文也知道自己不太適合這樣的場所，這會讓自己變得格格不入，太過突兀，那些人大概也是沒有見過自己這樣的。

    一時新鮮罷了。

    等自己逐漸‘變成’他們的同類，也就沒什麽奇怪的。

    這些天他覺得自己已經完全融入了他們，他學會品酒，學著他們的姿態和眼神，更是用他們的態度對待靠近來獵奇的形形色色的人。

    效果很好，他身邊終於安靜了許久。

    溫文舔了舔嘴角。

    這個果酒度數雖然低，味道卻是不錯的，他的工資在這揮霍不起，隻能點這麽一杯果酒坐幾個小時。

    抬頭習慣性掃向二樓，突然就看見一個略有些熟悉的臉。

    他追著那人身影而去，巧的是那人行進的方向似乎就是自己這邊。

    難道是來找我的？

    不不不，不可能，應該隻是巧合。

    溫文搖了搖頭。

    隻是等他抬頭再去尋找那個身影時，卻發現他已經站在了自己的麵前。

    那人露出一個標準的笑容：“不好意思客人，我們可能要請您離開了，麻煩您配合我們。”

    “什麽？”

    溫文雖然‘學’了不少東西，卻沒有人告訴他該怎麽麵對這樣的場麵，一時一臉茫然。

    那人沒有解釋，笑著做出一個請的姿勢，態度卻很強勢。

    “等、等等！我為什麽要離開？他們不也在這裏嗎？”

    他慌亂地指著舞池中央還在隨著音樂擺動的人群，企圖得到一個公正的對待。

    那人還在笑，溫文卻覺得這個笑真的太諷刺了。

    “不好意思，我也隻是一個打工的，再多的問題我們也不知道。”

    溫文還坐在原處，手上的果酒撒了些出來，他也不在意了，心心念念都是：是不是她回來了？

    見蘇姐吩咐的‘解決’對象似乎在神遊，服務生加大音量：“客人，不要為難小人，不然我隻能讓保安送您出去了。”

    溫文回過神，臉上是茫然無措的表情。

    “我……”

    他想在這等她出來，既然她肯讓這人過來撚自己走，那麽再堅持一下肯定能看到本人。

    “你們……是不是你們經理吩咐的？”

    “……我隻是奉命行事，其他的不知道。”

    溫文不信：“你告訴她，我會等她，直到她願意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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