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想得開。”看她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厲珩軍也放心了點。

    “不算想不開吧，隻是不會為這種事生氣。”何春曉聳聳肩膀，揮手趕開一隻蚊子，“想不開又怎麽樣？有人在的地方就有八卦。我就算不喜歡，也擋不住他們的嘴巴，就和我擋不住這些蚊子這麽喜歡和我親近一樣。”

    “這裏樹多水多，蚊蟲也多。我沒想到你這麽招蚊子。”厲瑩剛好從廚房出來，看到何春曉的樣子就笑道，“我和珩軍的體質都不吸引蚊子，所以也沒準備。珩軍，你去買盒蚊香回來吧。”

    “哦，不用了，我帶著花露水。”何春曉連忙阻止。

    “你還帶著這個？”厲瑩好笑，還是推了厲珩軍一把，“你還是去買盒回來吧，總擦花露水也不是辦法，皮膚也不舒服。”

    “哎，真不……”何春曉回頭，厲珩軍卻已經三兩步走出了小院。

    “厲姐，你們太客氣了。”何春曉不好意思的回頭，就見厲瑩也已經重新回了廚房，再出來的時候又端出了三道熱騰騰的肉菜，香氣撲鼻。

    “今天你本來就是來幫忙的，招待你不是應該的嗎？況且我還要謝謝你，給了我們一個動用廚房的機會。”厲瑩笑著把要幫忙的何春曉趕回院子裏，“你去坐著就行，我把這幾個碗筷也燙一下就出去了。”

    “那我來幫你拎熱水。”何春曉忙道，說著又有些奇怪，“這廚房東西挺齊全的，你們平時不怎麽用嗎？那怎麽吃晚飯的呢？”

    早上可以買早點，午飯也可以在學校食堂，可是晚上他們怎麽辦？周末也不吃飯嗎？

    “原來住老宅，有做飯的阿姨。我和他上個星期搬來了這裏，一直靠街口那兩家小麵館過日子。”厲瑩笑答，和她一起在石桌上擺好餐具，“所以今天你也算是來替我們溫居了，不然這廚房一直冷鍋冷灶的，真是一點過日子的熱乎氣都沒有。”

    “那好，我就不客氣了。不過待會洗碗的活是我的，厲姐可千萬別和我爭，不然以後我就真不好意思登門了。”何春曉堅持。

    “你想耍賴？”厲瑩還沒開口，厲珩軍已經開口道。

    何春曉回頭，驚訝的看著他：“什麽？”

    “別忘了你今天是來做什麽的。十點前我要送你回家，現在已經六點了，你是想把時間浪費在廚房？”厲珩軍斜了厲瑩一眼，在樹下找了個空地，點燃蚊香。

    “是啊！時間有限，你就別操心這些了。”厲瑩連忙開口，然後迅速岔開話題，“這道紅燒魚最先燒好，快趁熱嚐嚐，待會冷了肯定就不好吃了……你能吃辣吧？這道菜我做得不辣，如果不能吃辣，旁邊的這道紅燒雞就別吃了，下次我做道不辣的小雞燉蘑菇你嚐嚐。哦，我另外還做了排骨湯，我絕對的拿手菜，從來沒失敗過！給你盛一碗？”

    “排骨湯還能怎麽失敗？”厲珩軍涼涼插話，在何春曉身旁坐下來，“還有啊，姐，能好好吃飯嗎？她又不是三歲的小孩，你熱情過頭了。”

    “我這還不是為了你！”厲瑩瞪了他一眼，可惜厲珩軍卻在忙著專心調整桌上的盤子，完全沒有接收到他的信息。

    “這道西紅柿炒雞蛋你不喜歡嗎？怎麽推到春曉麵前去了？”厲瑩看著他的動作，十分不解。

    “有點吃膩了。”厲珩軍端起自己的飯碗，隨口道。

    何春曉卻驚訝的看著被他推到自己麵前的幾個盤子，裏麵居然剛好都是自己喜歡的，忍不住驚訝的看看他。

    “看什麽？這些可不是白讓你吃的，有償勞動！”厲珩軍仿佛有感應一般，頭也沒抬的淡定提醒，“我中考成績要是不理想，你就想想怎麽賠罪吧。”

    “胡說什麽呢！春曉成績那麽好，如果你中考失利，隻能說明你自己笨。”厲瑩無語，簡直想不通這個弟弟腦子裏都在想什麽，於是也不管他，隻是看著何春曉笑道，“不過春曉，你也別有壓力。我這個弟弟從小在國外長大，中文都是家庭老師給他教的，跟不上你們的功課也正常。你能幫多少幫多少吧，實在不行就算了，考不上想去的高中也隻能說明他沒那個命。”

    何春曉亞曆山大：“我盡量。不過聽厲姐的意思，你們已經決定了想去的學校？”

    “是啊。”

    “還沒。”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

    厲瑩驚訝的看向厲珩軍。

    “我還沒決定。”厲珩軍我又強調了一遍，隨手給自己夾了一筷子小白菜。

    “現在沒確定也行，中考還有段時間麽。”何春曉摸摸鼻子，覺得自己似乎不小心涉及了他們的家務紛爭，於是決定換個話題，“不過你家裏居然請得起家教？在國外的中文家教是怎麽樣的？口語標準嗎？語法和國內的有沒有什麽差別？”

    “是我們家族的，不單單是為珩軍一個人請的，所以沒你想的那麽誇張了，我們這一輩的人從小就按時上他的課，不過很多人都隻是敷衍了事，應付長輩的。他本人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我們不鬧過頭，基本不管我們。”厲瑩對那個家教顯然沒什麽好感，“其實我估計他也很高興我們不上心，因為是個本地土生土長的華裔，除了黑頭發黑眼睛，幾乎沒有一點能看出來是華國人，真要認真上課，說不定他要不了兩節課就會露餡出醜。”

    “家族的家教？”何春曉眨眨眼，雖然她也明白厲瑩是想說明這家教不是特意為厲珩軍請的，但是總覺得更厲害了啊有木有。

    要知道很多有錢人家裏都會給晚輩請一些私教，但是家族自己養個家教，這簡直讓她想起華國古代有錢人家裏單獨設置的私塾。

    到底是怎樣的貴族世家，才能在國外這麽多年也保持著這樣的傳統不變？

    “徒有其表的花架子而已。”厲珩軍嗤笑，對上何春曉驚訝的眼神，十分不以為然，“漢語的傳統族裏早就沒什麽人重視了，幾個兄弟去上課也不過是打個卡，哄老爺子高興。你隻當他是我家的一個混飯吃的親戚就行了，要真論起漢語水平，他恐怕連我姐都比不上，更不能和你相提並論了。”

    “喂喂！你個死小子要誇你媳婦兒就算了，把我拉下水算怎麽回事！我個三年前才回國教外文的，能和她一個本土的中學生比嗎！”厲瑩怒，作勢要用筷子敲他的腦袋。

    “你們姐弟感情真好。”何春曉看著厲珩軍躲開他姐的攻勢，看她不滿的瞪著自己，就又一臉無奈的給人賠了一筷子的魚肉作為回禮，忍不住笑歎道。

    “世事怎麽可能盡善盡美。有好的，自然也有不好的。”厲珩軍回頭，恰好捉住了她眼神裏一閃而過的黯然，於是麵帶嘲諷的指指周圍，“你看我和我姐兩個人住的這個院子，這是我回來之後第四次搬家了。每一次，都隻有我姐一個人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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