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常燕看到張曉薇和張曉瑞回來，這一去又是一天，她還是扯著嗓子說：“你們兩又去哪了？”

    張曉薇沒有說話，看都沒有看周常燕一樣，聽到她扯著嗓子罵人就頭疼，特別是累了一天之後，會感覺腦袋像撕開一樣。她連看周常燕一眼的力氣都沒有，轉身去廚房燒水洗漱，準備睡覺。

    周常燕見張曉薇沒有說話，又瞪著張曉瑞，開口準備問點什麽，張曉瑞轉身就走。

    雖然他知道周常燕心疼他，但是，他也很討厭周常燕這種，動不動就扯著嗓子罵人的脾氣。特別是在跟孫貴蓮相處過之後，他更反感周常燕的性格脾氣。他越來越明白，張曉薇為什麽那麽喜歡去楊大海家。

    從小到大，在這樣一個充滿爭吵的家庭裏生活，確實很渴望一個溫暖的環境。不僅張曉薇喜歡，他自己也很喜歡。

    周常燕見他們回來晚了，本想罵幾句，沒想到還沒開口，兩人都走了。她見狀更生氣：“誒，這兩個孩子，真是反了，對我這個媽不理不睬的，還有我這個媽嗎？”

    張曉瑞跟著張曉薇一起去廚房。廚房恰好有一鍋燒好的水，平日裏，張曉薇還會問問，這鍋水燒來幹什麽，是不是有什麽用。今天，她懶得問了，管它是燒來幹什麽的，自己先用了再說。如果真的有什麽用，大不了再燒一鍋。

    雖然是父母，應該對他們盡孝道，但也得適當對他們好，不能絕對服從。服從之後對自己有用就照做，對自己沒有用，可以勉強聽，對自己有害的話，那就逃之夭夭。

    前一世，她聽過一句話，對的就聽，錯的就不聽。是的，錯的，她幹嘛要聽呢？轉身走人就好了。

    “我要去廚房看看。”周常燕說著準備去廚房。

    張有望急忙拉著她，“你別去了，別去了，一會又吵起來。”

    “她們兩都成這樣了，你還嫌不夠嗎？”張有望說。

    周常燕真是氣不過，坐在凳子上拍著桌子。

    張有望也無奈地搖搖頭，想勸勸她，知道說了也沒用，就什麽也不說了。

    張曉薇洗漱完，準備回房中睡覺。她從堂屋穿過，走過周常燕身邊的時候，並沒有看周常燕，但卻感覺到周常燕異樣的寒冷的眼神正在看她，盡管沒有正視她，卻能感覺到來自她身上的強大的怨氣。

    她一個字都沒有說，徑直走回房間睡覺。

    張曉瑞也沒有說話，跟在張曉薇身後，快步回到自己的房間。

    “你們兩個太不像話了。”周常燕大罵。

    張曉薇緊緊關上門，靠在門後，搖搖頭，心中歎言：“媽啊媽，你就不能消停點嗎？”

    話音剛落，周常燕好像聽到張曉薇的話一樣，在堂屋裏大罵：“張曉薇，你是翅膀硬了是吧。”

    張曉薇不屑一笑，剛才那句話，她肯定周常燕沒有聽到，沒有聽到都罵那麽厲害，要是聽到了，不罵得更厲害了。

    她感覺頭疼得更厲害，刹那，她決定了，如果周常燕還這樣，動不動就開口罵人，她就不理周常燕了。即便是在一個家裏生活，她也不搭理她。

    張曉薇回到床上睡覺，盡管很困倦，她還是隱約聽到周常燕罵人的聲音。

    山村的清晨總是格外寧靜，遙遠的天際出現瑰麗的朝霞，空氣中彌漫著輕紗似的薄霧。

    張曉薇睡到自然醒，這段時間起得早，她的生物鍾已經形成規律了。

    她輕輕打開門，張曉瑞已經坐在堂屋裏了，正在做題。張曉薇嚇了一跳，張曉瑞從來沒有起那麽早。

    “你今天怎麽起那麽早！”刹那，張曉薇有種太陽從西邊出的感覺。

    “哦，我也是剛起。你昨天不是說，今天要起早一點去大海哥家種地嗎？所以我就起早一點。”

    張曉薇輕皺眉頭，故意挑逗：“去大海哥家種地是假，是想去大海哥家吃肉是真吧。”

    “姐！哪有你這樣說弟弟的。我起那麽早是為了做題。”

    “做題。”張曉薇瞅了一眼張曉瑞的書，看上去確實有幾分樣子。“那好，你今天在家做題，我去大海哥家。”

    張曉瑞驚了一下，口氣略弱，拉長聲音：“姐！你不能總這樣戲弄你弟弟啊。”

    張曉薇看著他稚嫩的，略帶生氣的樣子，好像有一種被人耍了的感覺，忍不住笑了。

    張曉瑞撅著嘴，“姐，你別欺負我弟弟啊。”

    張曉薇笑著，用一種逗小孩的口氣：“好了，好了。知道你乖。我去洗漱，洗漱完了，我們就去。”

    張曉瑞終於笑了。

    張曉薇嚴肅地說：“但是，我很認真地告訴你，今天去大海哥家，你不能再說吃肉的事情。不然，我下次堅決不帶你去。”

    張曉薇知道孫貴蓮的性子，她做什麽事情都很認真。張曉瑞如果今天還去，孫貴蓮肯定要說買肉的事。

    “哎喲，姐，我懂啊，你別老把我當小孩子。”

    “萬一，你又像昨天一樣呢？”

    張曉瑞笑了笑說：“姐，我昨天是無意中說的。我也沒想到孫大嬸會那麽認真。”

    “反正，我必須告訴你，如果孫大嬸說要給你賣肉吃，你可千萬要拒絕。要吃肉的話，隻要你表現好，我會給你買的。”

    “哎呀，姐啊。你就放心吧，我今天起那麽早的原因真的是想早點做題，一會幹活沒有時間，考縣一中就沒有希望了。”

    張曉薇點點頭：“看你還算懂事。”

    張曉薇洗漱完畢，見張曉瑞還在看書：“走走走，把書帶著走，到地裏看書去。”

    “看書還能幹活？”

    “誰說幹農活就不能看書了，幹活一樣能看書。”

    “什麽？”張曉瑞更驚訝。

    “幹活是身體在動，是體力勞動，看書思考問題是腦力勞動，你可以在幹活的時候思考問題。”

    “好了，走吧，抓緊時間。”

    兩姐弟說完，正準備出門，周常燕恰好起來，看到他們要走，昨天晚上已經熄滅的火又燃起來了，用她那慣性的聲音，扯著嗓子說：“你們兩這大清早又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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