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相如和傅瑾震驚了一番，麵麵相覷，一時之間還沒完全反應過來。

    老人的眼睛一直緊盯著傅瑾，他的眼睛非常深邃，這樣看來倒是和傅瑾確實有幾分相似，但僅僅憑他片麵之言，也實在不能讓人完完全全相信。

    “這張照片也許是最好的證明。”老人再次開口說著，眼神卻有些小心翼翼地瞧著傅瑾，他欠這個孩子太多了，現在回來找到他，就是想好好彌補。

    不過據他所調查的，他的兒子，好像也有了兒子，想到這兒，忍不住欣慰地笑了笑。

    一旁的許相如見老人的笑容，忍不住問：“那傅瑾為什麽會和您相隔這麽多年，到現在才見麵呢？”

    這也是傅瑾想問的，他站在一旁沒說話，臉上沒什麽表情，對於老人投過來的目光也不回應半分。

    口口聲聲說是他的父親，為什麽到現在才找到他？

    傅瑾低垂著眼，緊抿著嘴唇，目光卻不自覺地挪向那張被保存完好的黑白照片，照片上的人，確實很像他。

    老人見傅瑾一直不看他，也認了，這些年來確實是他對不住傅瑾，悵然地歎了口氣，對於當年的事情娓娓道來：“我以前是個經商的人，非常之俗氣，為了銅臭味兒每日奔波勞走，我的老婆，也就是傅瑾的母親，對我非常照顧，周到。”

    許相如一邊聽著，一邊握緊了傅瑾的手，能感覺到他的心情其實並不好，壓抑的情緒很難讓人看出來，但許相如和他這麽久了，自然顯而易見。

    老人接著道：“但是我能陪她的時間實在是少之又少，哪個女人不希望天天和自己的丈夫如膠似漆？她也是如此。我的奔波是為了讓我們過上更好的日子，雖然也是對她好，但我忘了，陪伴才是對她的最好。”

    “那您為什麽不好好陪伴她呢？”許相如接著問。

    “那個時候我們倆並不是多有錢，特別是在外國，生存成了很大的問題，不過沒有及時給予她陪伴，這件事我確實做錯了。”老人撐著額頭，臉上盡是懊悔之色。

    許相如也能感受到老人的無奈，沒有麵包，一切的愛情都撐不了多久，而老人隻是沒有平穩地端住麵包與愛情這兩碗水，才落得現在的下場。

    “傅瑾，你……”許相如看著傅瑾，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他現在心情肯定很複雜，需要時間消化一下這個過程，於是許相如也就閉了嘴，不再去打擾他的思考。

    不過她知道，傅瑾一定是在認真地聽老人這些話。

    而後許相如便轉而看向老人，沉思半晌，又開口問他：“那您的妻子現在在哪裏呢？為什麽沒有和你在一起了？”

    被問到這個問題，老人麵上覆上了一層濃厚的愁，他抬頭看著窗外，外麵有一直鳥在飛著，特別自由。

    “她後來生氣了，受不了和我過那樣守活寡一般的日子了，一氣之下回了國，我當時不知道她是有孩子的，我後來成功之後也去找了她，卻沒有發現她的蹤跡，一直到現在，我找了幾十年，都沒有找到她。”

    老人說著像是悲傷到極點，抬手抹了抹眼角處晶瑩的淚光，又懊悔又無法從悲傷裏走出來，他自顧自喃喃道：“有時候我都在想，是不是當時給她多一點溫暖和陪伴，她就不會這樣生氣回國了，連走的時候我都沒有給她留下好印象，當晚我還在應酬……”

    似乎是被老人的話感染了，許相如對他們這對夫妻的情誼，覺得有些可惜。

    明明是相愛的一對，本應該是美好的眷侶，卻落得這樣的下場，屬實讓人覺得惋惜。

    “真讓人惋惜。”許相如也跟著歎了口氣說道。

    感受到旁邊的傅瑾的呼吸突然變得有些沉了，她才拍了拍他的後背，小聲地說：“有我在呢。”

    傅瑾微微一愣，這種話一般都是男人對女人說的，這時許相如卻對她說了這樣一句話，他心裏覺得暖，但揮之不去的是老人說的那些話。

    不明白為什麽他們兩人會成這樣的地步，而他是他們婚姻的結晶，卻也是受害人。

    “你們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麽那麽確定傅瑾就是我的兒子嗎？”老人說著，看向傅瑾，傅瑾依舊沒有看他，他不禁覺得有些落寞。

    兒子不認他，也是情理之中。

    “嗯。”許相如接過話茬，應道，“這也是傅瑾想問的吧？單單憑借一張黑白照片，不能說明什麽。再者，這世界上長得像的確實有很多。”

    老人點點頭，對上許相如的眸子，有些驚訝，這姑娘有些冷靜，方才還看見她在安慰傅瑾，倒不失為一個好伴侶。

    隱隱對傅瑾有些放心了。

    一邊想著，一邊對許相如說：“那日的吃飯，我也問過傅瑾關於父親的話題，他好像很難接受，我就想在等等。我現在等不了了，當日我拿了他的一根頭發，去驗了DNA……”老人麵色有些難堪。

    畢竟不經過同意拿傅瑾的頭發兀自去驗DNA是一件不太好的事兒。

    “你偷偷拿我的頭發去驗了DNA？”傅瑾終於開口了，臉色有些沉，語氣中是震驚。

    “我也是急。”老人說，“我迫切地想證明你就是我的兒子，所以……這樣做有些冒犯了，可事實證明……”

    老人說著，給旁邊的屬下使了個眼色。

    屬下心領神會地拿出一份報告單，遞到老人的手上。

    老人把報告單當做寶貝似的捏在手上，聲音帶著些許的哽咽：“事實證明，傅瑾確實是我的兒子。”他把報告單遞給許相如。

    許相如攤開一看，上麵白紙黑字清清楚楚地寫著有血緣關係的概率為999％，這份報告單一拿出來，本來將信將疑的，現在也不得不完全相信了。

    想拿給傅瑾看，但傅瑾卻別了腦袋，似乎並不想看到這一份報告單似的。

    殊不知，這樣的舉動，深深地刺痛了老人的心，他神色複雜地看著傅瑾，張了張口，又不知該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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