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正這時，門突然從外麵被大力撞開。

    “芷墨姐，怎麽了！”聽到了李芷墨的叫聲之後，顧嫣然率先跑了過來。卻看到李芷墨靠著梳洗台前，對著一團空氣大喊大叫。

    “莫不是今天遇到這些邪乎的事情，讓芷墨姐中邪了？”顧嫣然心道，有些著急。她從地上端起一個盆子。那是她今晚用來洗腳的水盆，洗腳水還沒有倒走。

    “嘩！”直接就向著李芷墨的臉潑了過去。

    突然，李芷墨眼前的血紅色隱退，慢慢出現了顧嫣然的臉。顧嫣然一喜，跑上前去抱過李芷墨：“芷墨姐，你沒事，真是太好了呀！”

    隻是李芷墨的身體卻是抖動著，沒有回答顧嫣然。

    很安靜，隻有一陣很小聲的抽泣聲。這種虛弱的感覺，就像是一個委屈的孩子。

    顧嫣然愣住了，隔了許久，她才小心地把懷裏的李芷墨給放開。她這才發現，不知道何時，李芷墨的臉上早已經是一片泛濫。眼裏的淚水，額頭上的血水，還有掙紮的過程中發出的汗，統統交織在一起。

    晶瑩的感覺在李芷墨這張秀美的臉上，竟然生出了一絲楚楚可憐感。

    而顧嫣然的心中卻是完全懵圈，在她的眼中。楚楚可憐這樣的一個詞，哪怕是用來形容高小塵，也不會用來形容李芷墨。

    她隻知道，李芷墨曾經是一個軍人。雖然是個女子，但是搏擊術十分了得，打遍了好幾個男團，就沒有找到過一個敵手。可是現在，李芷墨就站在她顧嫣然的眼前，一臉的梨花帶雨。

    “芷墨姐，你沒有什麽事吧。”顧嫣然有些不放心，開口問道。

    “我沒事了，你去睡吧。”慢慢緩過神來李芷墨輕聲說，聲音很柔，也是顧嫣然從來沒有聽過的感覺。

    “那我走了啊。”顧嫣然說。

    “嗯，去吧。”李芷墨說。

    “我真的走了啊。”顧嫣然又說。

    “麻溜點兒，幹你自己的事去！”李芷墨一瞪眼喝道。她一向不喜被人看的柔弱。

    聽到了李芷墨的罵聲，顧嫣然不怒反喜，道：“這才是我認識的芷墨姐姐嘛，火爆脾氣，男人都怕！我去睡覺了呀，芷墨姐姐晚安。”

    “嗯，謝了。”李芷墨說。

    “咱兩誰跟誰呀，別客氣。”顧嫣然笑，一蹦一跳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裏。

    在她的身後，李芷墨臉上剛剛聚起來的笑意又慢慢沉了下去，回複了那冷冽的，痛苦的感覺。

    她抬起頭，左右看看，那長發白衣的女鬼已經不再出現。麵前的玻璃，被自己剛剛的一撞倒是撞碎了大半。玻璃背後的膠水把玻璃固定地很好，沒有讓玻璃落下來。

    李芷墨便看著這個有著幾十道裂痕的玻璃，每一個碎片，都能反射出她的影子。確切的說，是她影子的一小部分。

    所以現在在李芷墨的麵前，她能夠看到的是幾十張支離破碎的臉。

    隨而，她偏轉了一下額頭，把自己剛剛砸出來的傷口對準到鏡子的麵前。她的體質很好，傷口也不深，短短的時間，傷口已經結痂了。黑紅色的血痂在她小麥色的皮膚上，怎麽看都有些違和。

    不過她非但沒有介意這個東西有沒有影響到自己的容貌，反而伸手一抓，把這個剛剛結起來的血痂給扣了下去。血液再一次流了出來，比起第一次撞擊留下的傷口好像還要多一些。

    一道血線，順著李芷墨的眼角，滑落到她的臉頰，繼而到她的下巴，再低落到了梳洗台上。融進了水裏，化為一道道，又消失不見。

    “這樣，也算是為你報了一點仇了吧。”李芷墨看著鏡子，緩緩地說。四周寂靜而無聲，仿佛回蕩在耳邊的隻有自己劇烈的心跳聲音。對往事的回憶如同無盡冰冷的海水，是已經經曆過數次遠洋航行的李芷墨完全不敢觸及到的部分。

    “不要！”一聲悲呼，從李芷墨的口中喊出。她摸了摸自己的脖頸和後背，早已經被汗水給浸透。甚至是身下的床單，也已經被潮濕浸染。

    “明明已經過去了這麽久，還是忘不去麽……”

    李芷墨隻感覺自己再也沒有了睡意，從床上起身。透過窗口，李芷墨能夠看到，在海洋的最東方，已經泛起了暗紅的彩霞。

    她的喘息聲也漸漸平和了下來，隻有身處黑暗中的人，才會知道一縷光芒是多麽的珍貴。心裏麵的負麵情緒漸漸被李芷墨剃走，披上了一件鬥篷之後，緩緩走上了甲板。

    清涼的海風越過鬥篷，略過她裸露在外的皮膚，若有若無地，傳來一絲絲的涼意。

    “嗯？”李芷墨倏而抬頭，在船頭前進的方向上，李芷墨能夠透過海霧，隱隱的看到一片陸地。

    她知道這是哪裏，但是並不是他們原定航線上的東西。

    “小塵。”李芷墨開口叫道，那個昨日和她一起上岸的小青年，現在正在掌舵。

    “芷墨姐，有啥事麽？”船板上傳來高小塵的叫聲。

    “我們昨天在月牙島不是已經補充過補給了麽，今天不是應該直接起航了麽？為什麽現在還要進索托港。”

    月牙島便是昨日紅眼怪出沒的那個島嶼，因為形似一個月牙而得名。因為其內彎直接麵對深海，是一個天然的港口。這個海島，被開發還不足五十年。在這之前，這裏隻有一個背靠大陸的港口，索托港，距離月牙島不過五十多海裏，也正是天雷號現在將要到達的方向。

    “哦……”高小塵嘟囔了一聲，撓撓頭，又喊道：“具體的我不知道，是顧嫣然說今天要來這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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