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慧觀察著副所長的反應。

    “可是什麽？您又不虧。”李慧說。

    副所長想著自己升職的事，很快地，他覺得別的事都不重要了。

    “牛大伯的事我來做工作，勸他不再追究，你們把那份特殊的口供也消了吧。何必為前所長背黑鍋？”李慧說。

    “好。”副所長想想也是，本就是金所長強做的案子，能悄悄平息最好，如果他升職考核時再上演一場鄉親們集體抗議的事，估記就沒戲了。

    這邊的地坪裏，送走派出所的人後，鄉親們開始活絡起來，大聲說話，笑聲歡天。

    不管剛才是真的不怕在抗議的，還是有些怕的人，這會個個感覺自己是英雄，打了雞血似的誇起口來。

    “剛才在派出所門口，如果他們還不放牛大伯，哼，我這暴脾氣，就要衝進去了。”

    “我是拳頭都握好了，他們再不放，我就先給那副所長鼻子來一下，放點血。”

    “你們看，我這口袋裏還帶著石頭，不放人的話，咱就砸鎖。”

    “就是，還無法無天了，就該讓他們知道一下咱們的厲害。”

    一陣英雄氣概之後，大家的注意力開始轉移到已悄悄回這的李慧身上。

    “慧慧丫頭，你真的給了牛大伯一萬塊的利息呀？”

    “當然是真的，”小妹搶先回答，“當時慧慧姐就給了，隻拿走了九萬，今天，她還來了十萬。”

    “真有本事啊！可惜我沒錢，有錢也要借給你。”

    “哈哈，你沒錢說個屁。”

    “慧慧，聽說李蟒他們賣出那麽多豬，也是你幫忙找的買家。”

    李慧看鄉親們聊得愉快，也歡快地加入，說：“那事可不是我幹的，是我李叔帶著三毛、韓慶他們自己找的買家。”

    剛好三毛的老爸也在人群中，旁邊的人羨慕地說：“你家三毛出息了。”

    李慧也對著三毛老爸說：“叔，找買家，你家三毛可是立了頭功的。”

    “嘿嘿，謝謝。”三毛老爸眼睛都笑成了一條縫，對著李慧連說謝謝。

    李蟒見李慧謙虛，用手壓了壓示意大家噤聲後，用他那粗大的嗓音說：“那個，聽我說，你們的豬能賣出去，全是我家幹閨女李慧的功勞，要不是她出主意，我現在還是隔幾天才能殺一頭豬。”

    大家對李蟒硬說李慧是她幹閨女的事，善意地笑著。

    “李蟒，你說是幹閨女就是呀，慧慧同意不？拜了沒？”

    “這不，”李蟒老臉一紅，沒多少底氣地說：“狗子是我幹兒子，狗子說李慧是她親姐。”

    大家又笑。

    “這也行，”一位大媽看起來並不像是開玩笑地說，“回頭我也認狗子作幹兒子，撿一聰明能幹的幹閨女。慧慧，你看行不？”

    李慧一看，說話的是牛家村的甘大媽，上輩子媽媽被離婚那會，她是站出來幫媽媽說過話的。

    她破口大罵李家沒人性，把當牛做馬般伺候了公婆二十幾年的媳婦趕走，缺德。還接媽媽去她家住過，算是在那段時間裏，出頭支持媽媽，給媽媽溫暖最多的的幾個人之一。

    李慧心頭一熱，抓住她的手說：“甘大媽，那麽麻煩幹嗎？我現在就認你做幹媽，這麽多人做證，行不？”

    “真的？”甘大媽溫暖的大媽緊握著李慧的小手，驚喜地圓睜雙眼，笑得露出兩排白牙。

    “嗯，真的。”李慧點頭。

    “走，閨女，還沒吃早飯吧，幹媽給你做去。”甘大媽拉著李慧就要走。

    李慧沒走，但是誠懇地解釋道：“幹媽，今天我還要趕回學校，過年回來，我一定請幾桌，然後正兒八經地拜，認你為幹媽，好不好？”

    “好，好。”甘大媽連連點頭。

    眾人在牛家人、李慧和李蟒的感謝聲中散去。

    李慧和牛小妹把衣櫃整理好，李蟒和牛大伯一起抬了進去。

    牛家感謝李慧救牛大伯出來，李慧對她給牛家帶來的麻煩表示歉意，雙方說著說著，關係就更近了。

    牛小妹亦步亦趨地跟著李慧，舍不得她走。

    但李慧還是走了，去狗子家放了些錢，看了爺爺奶奶後就回校了。

    ……

    下午課間休息時，李慧收到了班長送上的捐款。

    “這麽多？”李慧不敢相信地緊緊攥著那一疊錢。

    如果是前世，看到這一疊髒舊的零鈔，她的第一反應該是，呀，快點用衛生紙包起來，等下第一時間把它花出去。

    可現在，她攥著這疊錢，像是攥著什麽寶貝。

    “我幫你拒絕了學生會的幫助，班上同學的捐助情況都寫在這了。”班長遞給她，拍了一下她的肩說：“不要怕，有事我們大家幫忙。”

    班上的同學根據縣城同學們的小道消息知道，粉店被砸跟衛生部李連被開除有關，而李連當初封店又跟吳月的報複有關，吳月的報複，又跟李慧曝光保送的內幕有關。

    所以大家一推理，就認定李慧倒黴還是因為幫同學們，誰都知道她是學霸，不需要保送名額，但那些為同學們付出很多的學生會同學，卻是很需要這些名額的。

    拿著還帶有班長體溫的一疊錢，李慧坐在桌子前，眼眶濕潤，這可是好幾百塊，而同學們的情況她也知道，好些同學有時為了省一毛錢，強忍著不打帶肉的菜，為了省一塊二塊的車錢，偶爾回次家，都是走路去走路回的。

    這是份沉甸甸的人情！

    李慧將紙條收好，放進口袋。

    晚上，李連家。

    “李連，李連，快來看這新聞，我怎麽好像見到吳局長了。”

    “吳局長又不是沒上過電視，大驚小怪幹嗎？”李連在裏屋說。

    “不是，你快點來。”李夫人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視，大聲喊。

    李連跑了出來。見電台正在播放特別新聞，說臨江市公安局在掃黃行動中，破獲特大強迫幼女賣Yin案。當場抓獲涉案人員三十餘人，解救十幾歲的女孩若幹名。市裏一些領導們紛紛發言，說要嚴懲一切有關的涉案人員。

    看完後的李連說：“沒有吳局長啊。”

    “畫麵一閃就沒了，他在被抓的那一串人之中，還用手擋了下臉，但我看著像他。”李連老婆說。

    “打電話。”李連拿起話筒撥號，手有點抖。

    幾句話後，話筒從李連手中滑落，人一下就癱坐在了沙發上。（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