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哥哥和同學？

    甭管哪一種身份，都足以讓村民們浮想聯翩。

    羅丹不知如何回答，想開溜，但都是一個村的，低頭不見抬頭見，逢人問話不答話裝聾作啞，村民們還不得一口唾沫淹死她？

    宋慶華實誠地回答：“我是羅丹的同學。”

    “那這位高大的男人應該是老師？”

    男老師和男學生一起送書給羅丹，這借口似乎不錯。

    羅丹不辯解，任由她們猜去。翟正耀更是不說話，也不笑，帶著天生的威嚴氣質，行走在羅家村的路上。

    羅家村村子很大，貧富差距也不小，有的村民家已蓋上了三層樓房，也有很多村民還住在六七十年代建造的黃土磚老屋中。

    經過羅娟家時，蹲在門口抽煙的羅滿全，喊住羅丹，“羅丹，你咋帶陌生人進村？”

    羅丹解釋說：“村長，他們不是陌生人，是學校裏來的。”

    “是學校裏的老師和同學？那瘦個的同學我認識，不還去過你家麽？”

    翟正耀眉頭皺起，男同學竟然單獨來過羅丹家？他是第一次來，可男同學不是！

    忽然，羅娟猛烈地拍擊緊閉的大門，吼道：“爸，開門，放我出去！”

    羅滿全立刻把煙頭丟在地上，狠狠地踩了一腳，再走近大門，“你這個化生子，還放你出去搞男人？”

    宋慶華低聲問：“羅丹，羅娟她被父母關起來了？”

    羅丹回答：“應該是，不過咱們管不了那麽多，還是走吧。”

    翟正耀眉頭皺到像麻花一樣，這男同學還認識羅家村的村民？甚至還挺好奇那女的為何把父母關起來？

    短短幾句話，翟正耀抓住兩個重點：男同學去過羅丹家，還認識羅家村的村民羅娟！可聽羅娟的爸罵人，羅娟那女孩子似乎品行不端，搞過男人？

    離羅丹家僅隔兩戶人家時，翟正耀說：“羅丹，你離那個羅娟遠一點，別被她帶壞了。”

    “耀哥，我不會被她帶壞的。”

    翟正耀也相信羅丹不會輕易學壞。

    三人終於走到了羅丹家，羅誌成和羅蘭兩人蹲在牆角玩螞蟻，見到羅丹先喊姐。

    羅誌成的目光被翟正耀吸引，長得那麽高，高到要仰視的地步，那身姿如白楊一般挺直，肱二頭肌、胸肌和腹肌隔著衣服都能窺見雛形，正是羅誌成最向往最喜歡的那種男子漢身材。而且，高個男頭發很短，沒有頭發修飾的五官卻很抓眼，渾身透著一種如軍人般威嚴的氣質。

    羅誌成覺得很酷很帥，問：“哥，你是不是當過兵？”

    羅丹忙說：“誌成，別亂問。”

    翟正耀一點也不惱，回道：“當過五年兵，去年年底退役的。”

    羅丹心道：怪不得翟正耀愛發命令，說話總透著一股正氣，原來是在部隊裏曆練過的，的確與普通男人不同。

    羅誌成開心地問：“我也想當兵，哥，怎麽才能當兵呢？”

    翟正耀回道：“冬季征兵，到了年紀可以試試。”

    羅誌成追問：“要多大年紀才能征兵？”

    翟正耀：“年滿十八歲。”

    羅誌成惆悵地哀嚎：“啊？那還有好幾年了。”

    宋慶華早已提著那摞書走進了羅丹家的堂屋裏，橫著放在八仙桌上。門外的談話聲，他聽得一清二楚，年滿十八歲才能參軍入伍，當了五年兵，少說也有二十三四。看男子麵相如銅盤一樣，看似還不止二十三四，可能還要年紀大一點，比羅丹大好幾歲呢！宋慶華體能、身高和視力方麵都沒有優勢，但他跟羅丹年紀相仿，又都是考上江州大學的人才，這一點豈是對方能比的？

    忽然，宋慶華聽到一聲微弱的喊尿尿聲，趕忙大喊：“羅丹，你爺爺要小解。”

    “來了！”羅誌成躥進堂屋再走進房裏，服侍羅建國小便。

    羅丹抱著怯生生不敢叫人的羅蘭，引手提兩摞書的翟正耀進屋。

    翟正耀邁過高高的門檻，走進堂屋，仔細看羅丹的家。黃土磚做成的老屋子，瓦片搭成的屋頂，有好幾處漏光。中堂上懸掛著大幅毛主席掛畫，毛主席下巴上那一棵肉疙瘩和慈祥有遠見的雙目都很吸引人。老式座鍾顯示五點整，響了五下。八仙桌上擺著兩個青花瓷盤，被瀝水籃罩住，還擺著一摞書。沒有任何家電，也不見有什麽玩具，真稱得上是家徒四壁四個字。

    翟正耀站著問：“羅丹，書放哪裏？”

    “耀哥，你把書放下就行。”

    翟正耀把兩摞書擺在八仙桌旁的一張扶手椅上，“你靠著桌子寫字看書，我就給你放這裏。”

    羅丹點頭，用兩個印有菊花的搪瓷杯倒了兩杯水分別遞給翟正耀和宋慶華喝。

    他們都接了水，並仰頭喝水，沒有半點嫌棄。

    羅丹說：“耀哥，課代表，你們先坐會兒，我去給你們弄點吃的。”

    “不用麻煩了，我還有事，先回城了。”

    翟正耀把溫水一仰而盡，將空的搪瓷杯擱下，“同學，回去了。”

    被稱為同學的宋慶華趕忙放下搪瓷杯，立刻追了出去。

    羅丹跟在他們身後，“你們來一趟不容易，我沒好好招待你們，實在是不好意思。”

    “有水喝，就是最上等的招待，你回去，別送了。”

    羅丹想要繼續送，羅誌成像追風少年一樣跑過去，“姐，我送兩位哥！”

    羅誌成深陷對翟正耀的崇拜中，已知曉自己還沒資格參加征兵，便不好意思多問，單單是跟在身後就笑得合不攏嘴，一直把他倆送到柏油馬路上，才跟他們揮手告別。

    羅誌成親眼目睹翟正耀上了那輛黑色桑塔納，發動車，倒車、開車極為順溜，最後看黑色桑塔納化身為一道黑色旋風刮走了。

    “哇！我姐認識大款呐！”羅誌成撒了歡地跑回家，追問羅丹各種問題。

    而桑塔納內，宋慶華也沒能逃脫翟正耀的盤問。

    翟正耀起了話頭，“同學，你跟羅丹走得很近。”

    宋慶華說：“一般般吧。”

    “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喜歡她。”

    “喜歡她又不犯法。”

    “可她不能早戀。”

    未滿十八歲才叫早戀，羅丹十九歲談戀愛怎麽能算早戀？宋慶華鬱悶地說：“我沒跟她表白，她也沒說過喜歡我。”

    純潔的同學情。

    翟正耀滿意地為此次談話畫上圓滿的句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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