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裏隻剩下白美美和木棍，倆人怒氣不減。

    白美美緊緊攥了攥雙手，有種想帶著兩個小尾巴一走了之的打算。

    可是看著木棍爹滿頭的白發，挪不動腳步。

    而且她總不能一直陪在兩個小尾巴身旁。

    她現在和楚凡分道揚鑣，遲早也出去找工作的——

    否則真的會坐吃山空。

    到時她可不想拉下臉麵，去向楚凡討要撫養費——

    再者，這兩個小尾巴，需要人照顧的時日多了——

    “白美美，我再說一遍，事沒辦成，要麽走人——要麽付錢！”

    白美美臉麵一橫，跺了跺腳，大叫一聲。

    “好——付錢——我讓楚凡付錢，你滿意了嗎——”

    白美美喊得歇斯底裏。

    木棍一屁股坐上了板凳，如釋重負的感覺，嘴裏叨叨著，“這還差不多——”

    夜色襲來，涼如水。

    兩個小尾巴，睡得齁甜齁甜的——

    白美美撥通了楚凡的號碼。

    楚凡的聲音，有些沙啞，興許剛入睡不久。

    “什麽事？——”

    “那個——那個——”

    白美美有種難以啟齒的感覺。

    可為了日後和木棍爹好好相處，還有孩子少些哭鬧聲，她終究是把那句掉自尊心的話語說了出來。

    “既然你不許孩子改名換姓，那倆孩子就是你們楚家的人，我爹讓你付我們白家的撫養費——”

    白美美憋了一口氣，吐露出來。

    語句多得她都覺得羞愧，這明顯是心虛。

    電話那端的楚凡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淡然答道。

    “沒問題——給我孩子他姥爺的卡號——我每月定期支付——”

    白美美沒想到楚凡這麽痛快答應，可聽到他讚同的話語後，心裏不由得失落起來。

    如今她和楚凡已經算得這麽清楚了

    隨後白美美在電話裏數念著木棍爹的銀行卡號。

    第二天，天蒙蒙亮。

    木棍爹就在院子裏麵轉悠，又喊著，“下地了——下地了——”

    美美身旁的兩個小家夥條件反射得迅速爬起，努力穿好衣服，屁顛屁顛跑出了裏屋。

    白美美懶得起床，昨晚她又失眠了一宿。

    隻聽木棍爹在院子裏吆喝著。

    “立正——向右看齊！”

    “哎！”白美美不由得歎息起來。

    這一個月了，這倆小尾巴別的沒學會，軍隊的號令算是全會了。

    嘟嘟晚上都會時不時喊著，“想後腿，想後腿——（向後退）”。

    白美美倒是不反對木棍爹這套教學法，可看著倆個孩子一天天，變得越來越黑，褲子越來越短，頭發越來越直，心裏莫名不是滋味。

    前不久，這倆小孩子的穿戴和氣質，還是一股大少爺的架勢。

    一個多月下去了，這倆小子，已經看不到丁點城裏人的痕跡了——

    而且更讓她可氣的是，這倆小子，普通話早就扔了，天天隨著姥姥姥爺，時不時得說著方言——

    那叫一個鬧心！

    這麽下去，這倆孩子日後真得是地地道道的農民朋友了。

    白美美想著，門外又傳來的木棍爹的聲音。

    “今天是你們倆最後一次跟著姥爺去地裏抓蟲子了——明天你們就得去上幼兒園——”

    “不要——”

    木棍的一番發言，立馬激起兩個小尾巴的反抗。

    木棍瞥了倆尾巴一眼，知道這倆小子這些日子在地裏，是混野了——

    “小孩子嘛——不上學，會變老的。

    老了就得進墳堆——”

    白美美一骨碌爬了起來，眉頭緊皺。

    這都什麽年代了，木棍爹還拿老一套來嚇唬孩子。

    想當年她白美美小時候，可就被這些不成樣的話，嚇得乖順得去讀書上學了。

    “那媽媽怎麽不上學？——媽媽也不老——”

    帥帥和木棍爹唱起了反調。

    殺得木棍措手不及。

    這些話，他對孩子百試百靈。

    可今天倒是在外孫這裏，栽了跟頭了。

    嘟嘟的哼哼的聲音傳來，貌似在唱歌。

    這家夥，早就神遊到別的國度去了。

    木棍摸了摸腦門，眼睛打轉，瞄向帥帥。

    “長大了，就不用上學了——你媽媽現在長大了——”

    木棍對自己現編的詞頗為滿意，笑嘻嘻看著帥帥。

    帥帥撅著嘴巴，再次質疑。

    “那你呢？你不上學，所以長老了嗎——”

    木棍摸了摸腦門，有種邏輯混亂，理不清頭緒的感覺。

    “立正——”

    木棍隻能再次下了軍令聲，帶著兩個尾巴到了田頭——

    白美美窩在被單裏麵，竊喜著。

    第二天，帥帥和嘟嘟就被送進了村裏的幼兒園。

    那環境讓白美美又是心疼了幾天。

    一個多月前，兩個尾巴，還是在最好的國際幼兒園讀書，外教，投影儀，體驗課，分享課，讓人目不暇接，差不多一對一的教學了。

    可再看一看村裏的幼兒園。

    一個肥碩的中年婦女，帶著一幫孩子，再用蹩腳的普通話，陪著孩子嬉鬧——

    白美美有種想撞牆的感覺——

    可讓美美欣喜的是，她送嘟嘟去幼兒園臨別之時，小家夥竟然沒有哭，和那群土裏土氣的小朋友，玩得不亦樂乎。

    這讓白美美心安不少。

    可臨走之時，轉身的瞬間她竟然哭了。

    回家的前半路上，木棍爹一直在罵著她沒出息，沒出息。

    可美美不經意間，分明看到了木棍眼裏的晶瑩。

    於是回家的後半路上，美美叨叨了木棍爹一路，“沒出息，沒出息。”

    當天的晚上，春花娘到市集上，買了許多肉菜，做了滿滿一桌，全是兩個小家夥愛吃的。

    三個大人，兩個小不點，一起舉杯起來。

    木棍爹的心情不錯，高興道。

    “姥姥姥爺有錢了，日後你們想吃啥，咱就買啥——來，幹杯！”

    白美美翻了木棍一個白眼。

    知道楚凡的錢一早就打到了木棍爹的卡裏。

    而且看木棍爹欣喜的程度，數量不少。

    一個月又過去了。

    白美美決定過些日子在村裏找份工作，消磨時光。

    午飯過後，她剛剛邁出腳步，便看到了許久不見的“老太婆”。

    老太婆的身後跟著司機，司機替她打著傘。

    老太婆穿了一身鮮亮的紅色裙子，挎著個名牌包包。

    大有老佛爺駕臨的架勢。

    “你怎麽來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