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湶臉上的笑容漸失，這和她原本期望的傾訴衷腸不一樣。

    “清源—有你這麽安慰人的嗎？我一個女人紮在男人堆裏摸爬滾打。離領導們近了，他們說我利用女色；離領導們遠了，他們說我高冷，不合群。你知道，這條路，我走得有多辛苦嗎？這些事情，我從來都是憋在心裏，無處發泄，若不是扛不住了，我會來找你聊心事嗎？”

    “你扛不住了？扛不住了所以才想起來找我？那我算什麽？向湶，當初咱倆誌向不同才分的手，你選擇你的權利，我選擇我的實驗室。我們從一開始就不是一路人，你今天壓根就不該找我來傾訴解悶。你以為我會心疼嗎？不，我隻會更加鄙視你當初的選擇。我言盡於此了。對不起，我先走了”

    清源語氣升高，抬腳想要離去，卻被向湶拽住了衣角。

    “清源——求你了，你再不聽聽我的煩惱，我會憋死的。”

    向湶來到清源的眼前，眼裏掛著淚。

    寒風無情刮過，顯得她整個人憔悴不少。

    “清源，我聽領導說，說再過幾個月，你就要調離農田村了，是嗎？”

    “對—有個新的科研項目需要我參加”

    “如果我不問，你打算就這麽瞞著我，一走了之嗎？”

    “向湶，我們倆現在是什麽關係？我沒有和你匯報的必要吧？”

    “什麽關係？好歹我們曾經是戀人，好嗎？我們如今都單身，在這個城市裏孤獨得打拚，多說一句，又能怎樣？”

    “我不想—”

    倆人談話的氣氛頓時又跌到冰點。

    向湶的心裏隱隱作痛。

    “清源，你變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即便我們不是戀人，是普通的朋友關係，你也不該這麽冷漠。你為什麽老是這麽躲閃著他，這麽迫不及待得想要離開？你知道，我鼓起多大的勇氣，來找你的嗎？”

    清源深吸了一口氣。

    “人都會變的，我也不例外。”

    清源鬆開了向湶的雙手，再次移動腳步，轉身，背對著向湶離去，可走了不過五六步，身後便傳來向湶的呐喊。

    “清源—我們一起走吧。不，不對，你帶我走吧。我累了，我不想再呆在這裏了。”

    清源愣了一下，心情跟著濕潤。

    這句話，多年之前，他是多麽想聽到。

    可惜物是人非，一切都太遲了。

    清源腳步退回，向湶突然撲倒他的懷裏，痛哭不止，清源沒有躲開。

    女人的淚，曾經愛過女人的淚，殺傷力十足。

    “清源—我一直喜歡的都是你，即便和那個男人結婚了，我心裏裝的還是你。我無法忍受和那個男人的一次次肌膚之親，我心裏的男人是你啊。

    這麽多年了，

    我輸，我戰；

    我苦，我咽；

    我痛，我忍；

    可我愛你，我無解。

    我們一起走吧，一切從新開始—”

    懷裏的向湶淚眼婆娑，楚楚可憐。

    這是清源認識這個女人以來，她哭得最慘得一次。

    清源的嘴唇顫抖了下，推開了向湶，盯著她的淚眼道。

    “向湶——錯過了就是錯過了。我們不可能了，因為我的心裏有別的女人了。”

    向湶頓時像是被人扔進了茫茫大海內，大口喘息著，想要找尋空氣，不住搖頭。

    “不會的，不會的。你的心那麽硬，眼光那麽毒，沒有女人入得了你的眼，你是嫌棄我離過婚，故意騙我的對嗎？”

    向湶的雙手不斷晃動著清源的身子，目光急切。

    “向湶，我是個人，不是神。我不可能依舊停在原地等你。她也離過婚了，她還有兩個孩子，可是沒辦法，我管不住自己，我喜歡上她了。”

    向湶鬆開了雙手，擦了擦眼淚。

    “她？她是誰？”

    “你們去年冬天在科研基地見過的，白美美—”

    向湶一言不發，整個人的雙腳被牢牢吸附到地麵上，無法移動，身子像是被凝固住，定在那裏，傻愣著。

    許久，她徹底把眼裏的淚水擦幹，深吸一口氣，笑言。

    “清源——對不起，剛才讓你見笑了。我向湶不是胡攪蠻纏的女人，你既然有了喜歡的女人，我祝福你”

    清源伸出右手，向湶緊緊握住，清源低沉道。

    “謝謝你——向湶，回去吧，回到你該去的地方。你不是一個認輸的人，我們都要為自己選擇的道路負責，不言棄，不放棄。”

    向湶竭盡全力，露出一絲笑容，堅定道。

    “沒了你，我還有什麽可怕的。放心，我一定會回去的。謝謝你今天陪我出來，聽我說這些事，以後不會了。”

    向湶迅速轉身，眼淚在轉身的瞬間，被風吹落。

    瑟瑟風中，倆人向著不同的方向而去。

    清源回到白家大院的一刻，春花媽媽手牽嘟嘟繞到他的身旁。

    “清源—回來了？聊得還行吧？我剛才在院裏看見那個女人了，她長得還真是漂亮，比我們家美美好看多了，是不是？”

    春花媽媽臉上雖然帶著微笑，可那語氣卻是酸透了。

    清源見勢趕忙擺手。

    “春花阿姨，你誤會了。她是我的一個老同學，順道過來看看我。”

    “這樣啊！清源，你緊張什麽？我又沒說別的，再說，喜歡誰也是你的權利，是不是？哪輪得到我這個老太婆說三道四的？”

    春花媽媽得到滿意答案，臉上笑眯眯的，便捅了捅身旁的嘟嘟。

    嘟嘟頓時撒嬌起來，求著清源的抱抱，這已經成了清源每日的必修科目。

    清源一把把嘟嘟抱起，在空中搖晃著，嘟嘟笑個不停。

    這清源自打公開承認喜歡上白美美，就徹底把自己的科研室貢獻出來了。

    帥帥每次返家，都要和嘟嘟到科研室內禍害一番，清源在一旁看著，任由他們撒潑。

    李曉戈每次看到這種場景，都說清源博士，為了討好女人，就差賣身了！

    春花媽媽一旁看著他們打鬧的場景，心裏都要樂開花了。

    “嘟嘟——以後清源叔叔晚上摟著你睡覺覺，好不好？”

    清源堆著滿臉的笑容，卻遭到了嘟嘟的冷眼。（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