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丹丹已經走到院門口，“知道啦！”

    沒一會，金禪就騎著自行車回來了，衝著院裏喊人：“小蘇！”

    蘇白從廚房出來，就見金禪左手兩隻雞，右手幾條魚，後麵自行車車座上還有十幾斤的牛肉。

    “你這是牛肉？”蘇白盯著他的自行車後座，驚喜道。

    “碰巧趕上了！”金禪也笑道，他下鄉以來，就沒吃過牛肉，今天趕上了，他把口袋裏的肉票全部給用了。

    金禪買了許多，鄭丹丹也換了不少回來，要是一起做了，肯定吃不完。

    所以經過商量，蘇白準備把牛肉做成麻辣牛肉幹，這樣也能讓幾位教授帶在路上吃。

    秦少齡帶著三位教授進院子時，這菜香味就把幾人肚子裏的饞蟲都勾出來了。

    “小蘇的廚藝很好。”秦少齡笑道，如今國家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發展，他這心頭的重擔也放鬆了不少。

    “秦部長有福氣啊！”齊中康意味深長的說道。

    “小蘇是個好孩子。”王博文也認同的說道。

    他們兩人當初本來是求著秦少齡給一個工農兵大學生的名額給蘇白，這是這些年以來唯一一次知青能返城的機會。

    這次機會有多重要，沒有人會體會不出來。

    但蘇白因為敬老院的那些老人，硬是放棄了返城的機會。

    他們兩人既失望又高興，失望的是這孩子的才華不該埋沒在鄉間，學校才是更適合她的地方。

    高興的是這孩子即使遭遇不幸和挫折也沒有丟失一顆善良仁義的心。

    “秦部長，小蘇是個好姑娘，你要好好待她啊！”歐長青比另外兩人更敏銳一點，這空氣中的麻辣味，跟平時偷偷給他們送吃食的味道十分相似。

    他懷疑，平時神出鬼沒給他們牛棚偷送兔子肉雞肉的人就是蘇白。

    “……”秦少齡覺得他們可能是誤會了什麽，但他不否認蘇白是個好姑娘，也是一個有責任心，有才華的人。

    反正秦少齡從沒感覺出來自己對蘇白過於關心了。

    “怎麽？你嫌棄小蘇的身體不好？”王博文見他沉默，眉頭一皺，這臉頓時就黑了下來。

    生產隊的人幾乎全知道蘇白少了一個腎，身體不好，他自然也聽過。

    在他看來，蘇白的一手出神入化的書法，封聖都不遜色，要說不般配，那應該是秦少齡配不上蘇白！

    “這是他們兩人的事，我們一個外人，就不要多管了。”齊中康扯了扯王博文的袖子，讓他少說幾句，話是這麽說，但齊中康的神色可不這麽看。

    “你們放心，我會多照顧小蘇幾分，她也值得。”秦少齡不得不說道，他的意思是蘇白的為人和才華都值得他去照應幾分，總不會讓一個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人受委屈。

    但這話聽在他們耳裏，就不是這麽一回事了。

    王博文心裏還是覺得不得勁，但是比剛剛的黑臉，現在總算了露出了一個笑容，幾人先後進了堂屋。

    一桌子的飯菜，葷素都有，中間一大鐵盆的蘑菇雞湯，鮮香味撲鼻，讓人口中唾液泛濫，肚子更是餓上了幾分。

    “小蘇呢？”王博文坐下後，問道。

    “她還有幾個菜，她讓你們先吃呢！”鄭丹丹端著紅燒魚上來，解釋道。

    “這麽多菜，不用再做了，你們坐下一起吃吧！”齊中康招呼說道。

    鄭丹丹還不認識這個說話的人是誰，隻能道：“廚房裏還忙，你們先吃吧！”

    “先吃吧！她們也喝不了酒。”秦少齡去了一趟廚房，回來時說道。

    蘇白在廚房做麻辣牛肉幹，五香牛肉幹，根本離不了人。

    等歐長青吃了一口麻辣兔丁，眼眶微微的一紅，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口感，一直偷偷給他們這些臭老九改善夥食的，還真是這個孩子。

    “這是小蘇做的菜？”王博文沒一會也吃了出來。

    “對，這些都是小蘇做的菜，因為給你們踐行，她可是把看家的本事都露出來了！”王放笑著說道。

    王博文有些激動，垂下頭，強忍半天，才擠出兩個字：“好吃……”

    那時候他們還是臭老九，蘇白偷偷給他們改善夥食的事，不能說出來，不然會給她添麻煩。

    秦少齡眼裏一動，當做什麽都沒發現，給他們都夾了菜，“多吃點，小蘇的廚藝比飯店的大廚可不差。”

    “我還是……第一次吃這麽好吃的飯菜。”齊中康笑著說道。

    他以為永遠不會知道偷偷接濟他們的人是誰了，沒想到臨走時，終於讓他們知道幫他們的人是誰。

    金禪神色有異，猜到了什麽，他自己因為工作需要，不得不心狠手辣，某些方麵來說他不算好人，但是像他們這種人卻比一般人更向往善良和純粹。

    表麵上看王放和蘇白更為親近，但實際上金禪暗中幫蘇白做的不算少。

    比如蘇白身上藏的那一把槍，他就是查到了，也故意忽略了過去。

    飯後，蘇白廚房裏的牛肉幹也做好了，分成了好幾個罐子，上麵都貼好了麻辣和五香的區別，讓他們帶回去或在路上吃。

    “如果你有機會一定要去京都大學……”王博文目露感激，卻什麽也不能說。

    歐長青拍了拍她的肩膀，目露感激，一切都在不言中。

    齊中康將自己最喜歡最珍惜的一支鋼筆送給了她。

    幾人回去之後，王博文將一罐子五香的牛肉幹給喬西達和班九行。

    他們三個都是吃辣，隻有喬西達和班九行不吃，所以這五香牛肉幹肯定是蘇白借他們的手鬆給喬西達他們。

    喬西達已經有很久沒有吃到葷腥了，見此五香牛肉，難得的笑道：“總算能吃到一點肉了！”

    “這是給我們的？”班九行抱著罐子，一臉的褶子笑的跟開了花一樣。

    盡管這些人曾經都是德高望重的人物，但如今能吃到肉，能不每天被拉出去批鬥，對他們來說就是好日子了。

    “現在天氣已經涼了，牛肉也能放幾天。”齊中康說道。

    “牛肉？”喬西達驚喜，牛肉是個好東西，隻是平時太難吃到了。

    “運氣好，今天供銷社裏有牛肉。”王博文將屬於自己的小罐牛肉小心的放在桌上，就開始著手收拾衣物。

    明天他們就要離開橫山生產隊回京都，今晚是他們留下的最後一夜。

    等喬達西吃了牛肉幹，這種在鄉下難得吃到的好味道，讓他不由得想到了經常暗中接濟他們的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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