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這大老遠來了，您總不能連個屋子都不讓我進吧？”蘇白左右手提滿了東西，可憐巴巴的說道。

    “你先進來坐坐吧！”桃花姥姥遲疑了一會，在桃花的懇求的目光下，還是讓蘇白進屋了。

    “桃花姥爺！”蘇白進屋就看到坐在堂屋抽煙袋的桃花姥爺。

    桃花姥爺戴著狗皮帽子，打滿補丁的黑色棉襖棉褲，幹瘦的臉上布滿了老人斑和皺紋，煙霧繚繞中，渾濁的眼睛暮氣沉沉。

    “小姑娘！你不用再來找我，我沒什麽好說的。”厚重沙啞的聲音不容置疑的說道。

    “桃花老爺！您先聽我說幾句，然後您再決定說不說？如果您聽了，還是決定不願意說，那我……喝了水就走？”蘇白放下東西，坐到老人身邊，心想下次過來可以再給老人帶些煙草。

    “還站著幹什麽？給客人倒杯水。”桃花姥爺衝著桃花喊道。

    桃花立即去倒水，桃花姥爺繼續吧嗒吧嗒抽煙袋。

    “桃花姥爺，我今天來的目的您想必也清楚，就是想打聽一下秦督軍的事跡。”蘇白先開口道。

    “我不知道你們從哪裏知道我知道秦督軍的事情，我確實當過兵，但我身上有傷，早早的退了下來，你們想知道的別的報紙上也都發過了，我沒什麽好說的。”桃花姥爺還是沒有說的意思。

    “桃花姥爺！我先給你看看裕華日報上有關夜督軍和褚督軍的事。”蘇白故作沒聽到，將報紙遞過去。

    “俺家老頭子不認識幾個字。”桃花姥姥看了一眼滿臉抗拒又憤怒的桃花姥爺說道。

    “沒關係，我讀給你們聽……”蘇白將前麵幾次發表的有關夜督軍和褚督軍的一些故事讀了出來。

    “有件事不對，那個時候褚督軍不會寫詩！”桃花姥爺冷不丁的說道。

    “……”蘇白倒是清楚早期褚督軍確實是個大文盲，不過他打仗確實很厲害，算得上是軍事天才。

    “這是小事不重要……重點是褚督軍優秀的作戰指揮能力，還有他發布的幾項不擾民軍規深得人心……”蘇白委婉的說道。

    “還有夜督軍，他的警衛犯錯，他一視同仁，親自下了警衛的槍，給當時受到驚擾的群眾道歉……”蘇白說了很久，說的口幹舌燥。

    “秦督軍才是最好的軍人！最好的領導！你們為什麽不寫秦督軍？”桃花姥爺聽了半天，一件有關秦督軍的事情都沒有，他有些生氣。

    “這不是……您一直不肯說嗎？”蘇白訕訕道。

    “我不說，就沒有別人說了？”桃花老爺生氣道，他認為這是他們報社不重視秦督軍。

    “有關秦督軍的事情，我們也向別人打聽了，但是有關他的事情緋聞比較多……不太好寫。”蘇白尷尬的……故意道。

    “啥叫緋聞？”桃花姥爺放下了煙袋，不解的問道。

    “桃色新聞……”蘇白話音剛落就被桃花姥爺拍桌子的巨響嚇一跳。

    “胡說八道！”桃花姥爺氣急嗆到了，咳了半天，老臉通紅，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咳的。

    桃花姥姥趕緊遞上水，埋怨道：“你這老頭子急什麽？讓人把話說完了啊！”

    “她在放屁！秦督軍一輩子都沒成親，老婆都沒一個！哪來的桃色新聞？”桃花姥爺氣的不輕，鐵青著臉怒瞪蘇白。

    “桃花姥爺這不是我說的……都是別人說的，所以我才暫時沒有刊登有關秦督軍的事跡。”蘇白無奈道。

    “我們群眾都知道秦督軍愛國愛民，一門心思建設國家，為群眾分憂解勞……你們報社還隻知道他的桃色新聞？你們搞什麽？你們對得起他嗎？他一生功勳都是用鮮血和血肉換回來的……”桃花姥爺激動的站了起來，指著蘇白的鼻子，把她罵的狗血淋頭！

    “您老別生氣……我這不是就指著您多說點關於秦督軍的事嗎？”蘇白一點臉色都不敢露，是成是敗就看現在了。

    “本子筆呢？不用記嗎？”桃花姥爺遷怒道。

    蘇白忙從包裏掏出筆和本子，討好道：“您說！您說！”

    “我在秦督軍身邊待過……十年。”桃花姥爺說到這兒，示意桃花姥姥帶孩子先離開。

    蘇白手中筆一頓，在秦督軍身邊待了十年？一般情況下，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這不光指的是古代……

    “我當時隻是一個小兵，秦督軍被派到我們團暫代政委。”桃花姥爺陷入了回憶中，“秦督軍很有才華，風趣幽默，待人也親近，跟我們不識字的大老粗都能說到一起去……他能說好幾個國家的話，我記得有一場仗就是因為秦督軍會說外國話，我們穿上了外國佬的衣服，冒充外國佬的軍隊，突破了重重包圍……”

    “秦督軍年輕的時候有國外留學的經曆，外語口語肯定不錯。”蘇白手中的筆嘩嘩的在紙上寫著。

    “我聽人說秦督軍當年家境特別好，父母都是名人，他們家明裏暗裏都支援了不少東西給我們部隊……”桃花姥爺又說了一些事。

    “名門公子……”蘇白點了點頭。

    “當年夜督軍還隻是團長的時候，被身邊人出賣，被敵軍抓住，是秦督軍聯係了朋友做了一場戲，把人從敵軍手裏騙了回來……”桃花姥爺說起秦督軍時，神色上的敬重溢於言表。

    蘇白寫的了十幾頁，手指都在酸痛，但秦督軍的形象已經躍然於紙上。

    “秦督軍未婚妻的事情是不是真的？”蘇白聽過不少版本，但都是流傳，沒有什麽實際根據。

    “是真的。”桃花姥爺神色黯然，“因為那個女人，秦督軍才一直沒結婚。”

    “您知道多少？能說說嗎？”蘇白神色一震，按下激動，溫聲問道。

    “當時兩軍對壘，王家小姐被敵軍抓住威脅秦督軍，秦督軍別無選擇，若是向對方妥協，幾萬人的命都會跟著陪葬，若是不妥協，死的是她……”桃花姥爺臉上說不清是什麽神色，時而痛苦，時而木然，時而感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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