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七章垂死掙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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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少謙知道在私帶煙土本是貪圖一點小便宜一事上,邱福海沒撒謊。

    要不然樊子瑞那個新開張的地下煙館也不會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開兩天門就要歇三天。

    這還不是因為邱福海膽子太小,帶來的貨不夠多,這才導致得供不應求?

    隻不過他之前也說了,隻要邱福海敢給人夾帶私貨,再落了把柄在別人手裏,將來就會是個大禍患。

    畢竟簡氏航運可不是小蝦米,往津門來的航線也早就走熟了,等到時機成熟了,帶一斤和帶一噸又有什麽區別。

    那樊子瑞是早就靠著煙土生意賺得盆滿缽滿了,之後有一搭沒一搭的賣點零散煙土也沒什麽不滿意,可誰叫楚良才剛盯上這個買賣,無論如何都想賺大錢?

    梅少謙就冷笑道,你可還沒跟我和簡先生簡太太仔細說說,你每次都借了閆家的貨箱帶貨是什麽緣故呢。

    “難道這一手兒就不是樊子瑞或是春九兒教你的,而是你自己琢磨出來、想要給老閆和津軍軍需處抹黑的?”

    邱福海聞言頓時徹底絕望了。

    他剛才之所以一直回避“閆家貨箱”這個話題,就是因為他不想死啊。

    那閆炳德可是梅少帥手下軍需處的合作夥伴,他卻偏要借著閆家的貨箱帶貨,這、這豈不是叫他渾身是口也說不清?

    這事兒若被梅府細細追究起來……可不就是他邱福海存心夥著別人給梅府抹黑嗎?

    隻是再想起梅少謙的話裏好像給他留了個口子,邱福海又從絕望中迅速醒來,又一次雞啄米般點頭道,這主意確實是那樊子瑞教他的。

    “那姓樊的說、說老閆的貨箱是個天然保護傘,叫我不用白不用。”

    邱福海當然早就明白閆炳德的貨箱為什麽安全無比,一來閆炳德與梅少帥算是半拉連襟,二來老閆還是津軍軍需處的供貨商。

    他要是不知道個中緣由還好,可他既然事先知道了,之後還敢利用閆家的貨箱帶貨,這與樊子瑞本就是同罪。

    邱福海如今的交待也不過是死中求生,盼著對方手下留情罷了,再換言之也不過是個垂死掙紮。

    這也好在梅少謙隻為求個明白,卻不可能動簡家人一個手指頭——這邱福海既是簡氏航運的人,那就不歸他處置。

    等他問清了他想要的答案,就笑對簡正普說了聲、說他沒什麽可問的了。

    “不過若換成我是簡先生,我也不妨留他一命。”

    “這之後也好借著他把各條航線裏的蛀蟲都仔細挖一挖,也省得還有與他一樣想法兒的,再成了漏網之魚,哪天再真把簡氏航運拖累了。”

    簡正普先叫人把邱福海帶了下去,這才轉而笑著點頭:“少帥說的沒錯兒,這邱福海既敢私帶煙土,那就該對別人有沒有類似的行為心知肚明。”

    “畢竟廣府能給這些人供應煙土的商人有數兒,他要是能在這事兒上幫我一把,也算他將功折罪了。”

    梅少謙當然也知道簡氏航運的其它航線並不歸他操心。

    可既然自家都要與簡家做姻親了,能提醒一聲也不能不吭聲、也省得推何飛進火坑啊?

    ……這之後何碧也沒想到,簡家夫婦竟然心這麽大,眼前明明擺著這麽多的爛事兒等著處置呢,這兩人隨後竟還張羅起來、想要去見見她爹媽。

    不過再想到簡家遠在廣府,這夫婦倆來一趟津門也不容易,簡薇又是這夫婦二人的獨女,他們願意把獨女的親事擺在第一位也沒毛病。

    她這才終於對這夫婦倆露出笑臉道,哪有叫您二位大老遠的來了、卻主動去見我爹媽的道理。

    “不如叫我抽空把事兒跟他們學說學說,再請他們過來拜訪您兩位吧?”

    簡太太卻以為何碧還記恨她、這才攔著不許他們去見何家夫婦,她就連忙笑道誰見誰還不是一樣的。

    “等我們夫婦見了你們爹媽,也好再跟他們二位道個歉不是?”

    何碧輕輕皺眉:“簡太太倒是個不藏不掖、敢作敢當的明白人,可我還想請您瞞著您叫人綁了我哥這事兒、別跟我爹媽講呢……”

    這就更別論簡氏夫婦還沒吐口、說她哥可以不做簡家的上門女婿,如今簡太太又要主動去見她爹媽,這就更不是女方家長應當做的事兒了。

    這時還是簡薇悄悄拉了拉簡太太,又在簡太太耳邊說了幾句話。

    “媽您這是忘了一家有女百家求的老話兒了?何家可是男方……換成我是何三小姐我也得攔著您啊!”

    “再說您要和我爸主動上門去了,就不怕叫人誤會,誤會我們家還是去求人家兒子給我們家倒插門的?”

    “我可是好說歹說才勸服何三小姐,說她哥不用給我們家當贅婿的,您這不是給我搗亂嗎?”

    “我求您千萬別再自作主張了!我答應以後給您多生幾個外孫子還不成?”

    簡太太埋頭把這些話聽完了,這才恍然大悟道,那不如就由她和簡先生做東,今日中午先宴請少帥和何三小姐,一來算是道謝,二來也算給小飛壓壓驚。

    簡正普笑著點頭道還是這個主意好,梅少謙聞言也不推脫,眾人隨後就離了秋山道26號,直奔了正陽春鴨子樓。

    等到眾人在正陽春的雅間裏熱熱鬧鬧的用起了午飯,春九兒卻仿佛成了喪家之犬,惶惶然的在街頭巷尾亂竄起來,隻求著趕緊找個棲身地藏一藏。

    原來他早就和邱福海約好了,要在今天頭午見一麵,見麵後他也好給邱福海再交些定金、好叫姓邱的下一回接著給他帶貨。

    因此上簡正普的人抓了邱福海那一幕、就被他遠遠的瞧見了,他可不是生怕邱福海把他賣了,再叫人去楚家附近守株待兔等著抓他?

    不過春九兒既然隻是楚良的狗腿子,楚家自家的家用還要靠著白條去收好處費呢,他也就不曾跟著楚家雞犬升天、還沒能在津門置辦起宅子來,除了楚家哪兒還有地方可去?

    等他在胡同裏頭竄累了,又不敢找家旅店客棧隨便住下,他就眼珠兒一轉心生了一個主意,轉頭就直奔樊家而去。

    那樊家和梅家可帶著拐彎兒的姻親呢,哪裏是楚家能比的?

    那他豈不是可以先去樊家落個腳,也算是給自己謀條活路?

    殊不知春九兒再怎麽以為樊家的身份能令梅少謙格外開恩,他卻忘了對邱福海動手的可不是梅少謙的人。

    這就更別論簡家本也不是津門人,怕誰也不會怕楚良,更不會怕區區一個春九兒。

    春九兒也就不等摸進樊家所在的胡同裏,就被簡正普的人抓了個正著,塞上嘴就套了個麻袋被人扛走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