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以沫站在大廳外頭的台階上，心不在焉地走著神，剛才發生的一切，感覺都像做夢似的。

    從陸泊舟再次出現在她的世界之後，所有的事情，都像是做夢一樣。

    就連林子陽和周璐從裏頭走出來了，她都沒注意到。

    “開車撞你的事情，很抱歉。”

    周璐的聲音從後頭傳來，還帶著幾分先前在林子陽懷裏哭過的鼻音，“我一時衝動，沒有深想後果，但是現在……”

    程以沫聞言轉身，就看到周璐挽著林子陽的胳膊，很是親昵的姿態。

    口中雖是說著抱歉，但是周璐的目光裏帶著幾分得意。

    對上程以沫的目光，周璐繼續說道，“現在，我應該謝謝你的成全。”

    成全？聽著這話，程以沫的表情很漠然，她又不是什麽聖母，還沒到能夠對想開車撞死自己的人繼續保持友善。

    “謝我？不用這麽客氣，我不想要的東西，從來不介意別人撿走。”

    聽著程以沫這疑似諷刺她撿破鞋的話語，周璐麵上的那些勝者的姿態和得意，有些掛不住了。

    林子雖是表情盡量平靜，但聽到這話手指也不由自主攥緊了。

    陸泊舟正好開車過來，就看到林子陽和周璐站在程以沫旁邊。

    他開門下車，走到程以沫身旁。

    “程程，我送你回去。”

    程以沫沒拒絕，跟著他走。

    經過林子陽身旁的時候，他動作很快，伸手按住了陸泊舟的肩膀，程以沫霎時皺眉，轉眸睨向林子陽。

    “哼，我隻按他個肩膀你都心疼了麽？”林子陽嘲諷了她一句，然後就朝著旁邊大廳的門掃了一眼，“放心，我還不至於法盲到在刑警隊門口對他動粗。”

    林子陽本就忿恨，憑什麽他就從來沒有得到過沫沫這樣的在乎？

    而眼前這個男人，連被按個肩膀，她都這麽在乎……

    他眼神有著毫不掩飾的慍怒和輕蔑，對陸泊舟說道，“人人都知道博天集團早已經今時不同往日，基本就剩個空殼子了，賀家那兩兄弟請你來背這個鍋，你也不嫌沉？”

    陸泊舟唇角勾起個似笑非笑的弧度，“你覺得這沉重，不過是因為你能力不夠罷了。”

    “你就死鴨子嘴硬吧，祝你好運了陸泊舟，可別玩脫了。”

    林子陽雖是依舊嘴硬的嘲諷。

    但看著陸泊舟拉開車門讓她上車，看著車子從刑警隊開出去，程以沫從頭到尾都沒有看他一眼，其實林子陽心情很複雜。

    他不明白自己和周璐的事情，究竟是帶給了程以沫傷害，還是帶給了她解脫，給了她能夠順理成章離開他的機會，好讓她能夠和那個陸泊舟雙宿雙飛？究竟是不是，他在成全他們倆？

    “子陽……”周璐怯怯叫他一聲。

    看著林子陽目不轉睛看著程以沫離開的方向，周璐心中有些難過。

    都已經到這個地步了，子陽難道……還舍不得那個女人麽？

    難道男人真的都是這樣麽？得不到的總是最好的？得不到的永遠是那胸口的朱砂痣床前的白月光？

    “你……”

    周璐聲音有些委屈，剛開口想說話，林子陽已經垂眸看她，抽回了被她挽著的手，“沫沫的性格我了解。這次的事情，如果不是你胡來惹怒了她，也不會鬧成這個樣子，我們家也不會丟這個臉，如果不是看在……”

    林子陽掃了一眼她還平坦的小腹，如果不是這裏頭正好有了他林子陽的種，“我是絕對不會來保你的。”

    周璐的眼睛裏流出眼淚來，她趕緊伸手擦去，“對不起子陽，我以後不會這麽衝動了……”

    林子陽聽了這話之後，沒給出什麽回應，一輛豪車已經開到了麵前停下，司機下車來恭謹拉開了車門，“林總，請上車。”

    林子陽沒多看周璐，兀自先坐進車裏，周璐趕緊跟了進去。

    車子從刑警隊開出去的時候，林子陽就撥了個電話出去。

    沒響幾聲就接聽了，林子陽麵上露出了沒幾分真意的笑容來，聲音裏也是。

    “賀騰啊？我林子陽啊，好久不見了，什麽時候見一麵吧，正好有些事情想和你說，想讓你賣我個人情呢……”

    ……

    陸泊舟開車送程以沫回家，這一路沒有楚辭來調節氣氛，再加上先前在監控室裏，陸泊舟突襲的那個吻。

    以至於眼下車廂裏的氣氛，尷尬得像是要凝固起來似的。

    一路上，程以沫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駕車的間隙，陸泊舟時而側目看看她，但她始終沉默不語，目光看上去有些走神，也不知道是在想什麽。

    程以沫以前不是這樣沉默寡言的人，性子有些風風火火，有些沉不住氣。

    看來，這十年的時間，的確改變了不少。

    也不知道是時間將她變得成熟穩重了，還是時間將她變得……對他冷漠了。

    陸泊舟又側目過來看她。

    程以沫陡然轉頭過來，猛地伸手拉了一把方向盤！

    車子方向驟然轉了一下，避開了差點就要追尾的前方車輛。

    陸泊舟猛踩刹車，在路邊停了下來。

    這才後知後覺忍不住心髒狂跳起來。

    “陸泊舟！你瘋了嗎！”

    程以沫心驚肉跳看著他，“你開車不看路，看我做什麽！”

    要不是她忽然察覺到離前車的車距太近，剛才可就出事了！

    “不放心你。”

    陸泊舟淺淺笑了笑，倒是不覺得被她訓這一句有什麽不痛快，反倒覺得心裏放鬆多了，起碼比先前她那樣沉默以對要來得好的多。

    畢竟，她曾經那麽理直氣壯和他說過‘陸泊舟！我會生氣是因為在乎，不在乎的人，我才不會對他發脾氣呢！’

    不是麽？

    “不放心我？”程以沫一愣。

    坐在駕駛座上的男人卻是依舊淺淺笑得好看，像是這根本不是很危險的事情似的。

    “嗯，看你一路都沒有說話。”

    陸泊舟索性將車子熄了火，亮起了雙閃燈，轉眸看向她，“還在因為剛才的事情生氣？我親你……就這麽讓你難過麽？”

    程以沫的眸子怔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抿了抿唇，沒做聲。

    見她不答，原本還淺淺笑得好看的男人，眉頭皺起來了，語氣裏有些不悅，“難不成，你是因為看到那姓林的搞大了別人的肚子而不高興麽？”（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