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畢竟不是個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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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莫非暄已經走了出去,幾個護士在場也就有些尷尬。
雖說她們一直對程醫生的私事很是八卦,但這都是人之常情,越是神秘的人就越是讓人好奇,程以沫一直以來就是這樣讓她們覺得好奇的。
但是眼下,她們也察覺到,似乎捉摸到了程醫生私事的冰山一角,也就覺得有些尷尬,有些事情,的確,還不如不知道呢。
很多事情就是這樣的,你好奇別人的事情時,不會知道,那些別人不想讓你知道的,或許就是藏在心裏最不願觸碰的傷。
她們都多少從今天程以沫身上的‘私事’裏,察覺出來了不少,比如程醫生叫她父親的妻子為尹姨。
而剛才這個清俊儒雅的陌生男人口中說了‘他爸’和‘你媽’。
有時候,很多事情就不難捋出來了。
離婚雖然已經是當代屢見不鮮的事情,但是這樣的鬧劇戲碼,怕也不是每個離婚家庭都會出現的事情。
護士們自知有些尷尬,也就趕緊從病房裏離開了。
程清儒的情緒依舊沒有平緩下來,伸手就抓住了程以沫的手。
“姐。”
“你別生氣,又該疼了。”
程以沫心疼地摸了摸他的頭。程以沫聲音柔和的勸慰著,在她眼裏,他永遠是個孩子,是需要被保護的對象。
但程清儒一字一句說得堅決又鎮定,不像是一個十七歲少年衝動時的話語,倒像是已經經過了深思熟慮之後做出的決定。
程清儒說道,“他要是再敢來騷擾你欺負你,我會親手宰了他!你別再和莫非暄還有林子陽這樣的人往來,不要再作踐自己,對自己好一點,別放棄泊舟哥!”
這麽多年,程以沫還是第一次像現在這樣,把這個在自己眼中一直是個孩子的弟弟,當成了大人。
程以沫的唇抿出堅毅的角度,站起身來,彎身撈了地上那兩個被清儒摔在地上的盒子,腳步就衝了出去。
一路不停地衝到了電梯口。
莫非暄正在科室門外的電梯口等電梯,依舊是高挑挺拔的背影,雙手慵懶地揣在褲兜裏。
程以沫劈手就將手中的盒子砸了過去,砸在莫非暄的背上,然後跌落在地,砰然兩聲落地的聲音。
莫非暄回眸,像是被砸中的人不是他一樣,目光那麽淡然,看著她。
他唇角很淺地勾了一下,似笑非笑看著她,“怎麽,沫沫,出來送我的麽?”
“帶著你的這兩盒破爛,滾得越遠越好。莫非暄,我警告你。”
程以沫步步往前,臉上的表情是從沒有過的陰沉,“你要是敢來騷擾我的家人我的弟弟,我會親手宰了你!”
莫非暄垂眸看了一眼地上兩個盒子,並沒有撿起來,對她的怒氣,他不以為意,甚至視若無睹,電梯門已經在他背後打開,他轉身走了進去,站在電梯裏,似笑非笑看著程以沫,“下周四,別忘了。”
程以沫冷著眼,兩腳就將那兩個盒子麻溜地踢進了電梯裏去。
電梯門緩緩關上,擋住了莫非暄那張臉。
程以沫似乎這才能稍許鬆一口氣,隻是這一場鬧劇,的確是讓科室的醫生護士們都有些驚訝,他們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程醫生……你還好吧?”
護士鄒佳佳站在科室門口看著她,小聲問了句。
程以沫逐漸恢複了麵色,點了點頭,“沒事,我弟在這裏住院還要些日子呢,以後你們要是再看到剛剛那男的上來,要麽直接叫保安要麽直接報警。”
“好的,你別生氣了……”
鄒佳佳趕緊應了一聲,走上來挽了程以沫的胳膊走進科室裏去。
回了清儒的病房,程以沫的情緒看上去就相當正常了,像是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
和清儒也不再提關於莫非暄的任何話題。
程以沫是不想提,她原本一直都覺得,清儒什麽都不知道的,但是從先前清儒對莫非暄的情緒看來,自己的弟弟,什麽都知道,隻是為了保護她的心情,從來都不說罷了。
這天晚上,程以沫就睡在清儒的病房裏,也是為了方便照料他,原本每個病床邊,都是有個可以折疊的陪護床的。
收起來的時候是椅子,展開來就是一張小床,特別窄,就一張椅子的寬度,躺在上頭想要翻身什麽是絕對不存在的。而且硬邦邦的很不舒適。
就連程清儒看著都覺得誰要是在這上頭睡一晚,腰估計都得睡斷掉,所以一直勸她去值班室睡,值班醫生的休息室,雖說也沒多寬敞的床鋪,但是一米二的上下鋪,比這張窄得身都翻不了的陪護床還是要舒適太多了。
“別囉嗦,今晚你可不會好受的,我就在旁邊陪著,你有哪兒難受的就叫我,上廁所要幫忙也叫我。”
程以沫不管清儒的提議,已經兀自將陪護床展開來,隨意去拿了條薄被子過來裹上就躺下睡了。
比起清儒,她睡得更快,沒一會兒就入睡了,沉沉的睡了過去。
今天一天發生的事情太多,讓她的身體和精神都有些過載了。
就算再堅強,畢竟不是個鐵人。
而程以沫的確是說得沒錯,今晚程清儒可不會好受,到了夜裏別說睡覺了,像是所有的痛覺神經在晚上都變得活躍得恨不得開一場交響音樂會似的,渾身上下,這裏那裏,此起彼伏的疼!
他不疼得叫出聲音來就不錯了,哪裏可能睡得著?但是聽著身旁姐姐熟睡後悠長的呼吸,程清儒隻能咬牙忍著,一聲不吭,忍到了快十二點的時候,終於是忍不住了,他拿起手機來,趕緊一連發了好幾條短信向人求助。
他求助的對象——當然是陸泊舟。
程以沫一夜都睡得很好,翌日一早真的是早早就醒來了。
然後就發現了不對勁兒,身下躺的不再是一翻身就能掉地上的窄小陪護床,而是兩張陪護床拚在一起,變成了一張比值班室的上下鋪還寬敞些的小床。
原本蓋著的那條帶著消毒水味道,而且有些硬邦邦的醫院薄被子,也變成了一條柔軟的毯子。
病床上,清儒還沒醒。
而病床邊的椅子上,陸泊舟坐在那兒,雙手環在胸前,垂著頭正在睡著,以這種一看就很不舒服的姿勢。
卻是直接紮進了程以沫柔軟的心裏。(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