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以沫一愣，一下子就口幹舌燥不知所措了。

    心裏冒出來的情緒，應該說是羞赧，程以沫知道，自己在累極了的時候，睡覺是會打些小呼嚕的，值班的時候，被同事聽見過，還特意和她說過。

    不是那種擾人的鼾聲，細小的呼嚕有點像是貓在懶洋洋的舒適的時候，會發出來的那種細小的呼嚕聲。

    但是，程以沫還是無來由覺得有些羞赧。

    一別多年的初戀男友，再重逢之後，第一個察覺到她的事情，就是她被未婚夫戴綠帽了，第二個察覺到的事情，就是她打呼嚕。

    這不管怎麽看……都有些不太好吧。

    程以沫趕緊扯開了話題，“不管怎麽樣，昨天很謝謝你，昨晚也謝謝你！今天周日，我父母會在這裏守著清儒的，所以……我請你吃個飯吧，當做我的道謝。”

    “你什麽時候能夠別和我這麽見外，就是對我的道謝了。”

    陸泊舟垂眸說了句，他眸光裏的那些無奈，程以沫看得清清楚楚。

    莫名的，心裏那些蠢蠢欲動的情緒就不用說了，她覺得，自己原本一大早，就被他坐在椅子上睡得不舒適的姿態，給揉捏得柔軟的心。

    此刻像是被他的眸光拉扯了一下，有略略心疼的情緒冒了上來。

    她輕咳了一聲，掩飾了一下情緒，語氣裏多了幾分不好意思的別扭，“昨天我們的飯不是吃到一半就被打斷了麽，所以我才想著今天繼續吃，你不高興算了。”

    “我高興的。那繼續吃吧，今天的午餐。”

    陸泊舟抬手看了眼表，“隻不過，我上午有個會議，你可能要等我一下。”

    程蒼和尹珍雯沒一會兒也就拿著早餐進來了。

    比起程以沫叫醒陸泊舟時的溫柔，叫醒程清儒的時候，可就沒那麽溫柔了。

    程以沫抬腳就在病床床腳哐哐踢了兩下，要不是清儒現在處於個生活不能自理的半殘狀態的話，他恐怕都要驚得直接從床上蹦起來了。

    而程蒼和尹珍雯也是毫不手軟，程蒼直接把床搖起來了，尹珍雯一條濕帕子就甩在兒子臉上了，“趕緊的，把臉擦擦漱個口，吃早餐了。”

    在長輩們眼裏看起來，早餐可是比睡懶覺要重要得多的東西。一日之計就在於這口早飯了。

    清儒迷迷糊糊的，程蒼就毫不留情地數落他了，“小不省心的，讓我們不省心也就算了，你說你沒事兒大晚上把人小陸叫來做什麽？你受個傷是要搞得天下大亂了是吧？”

    這話說得，就好像昨天因為兒子的傷勢擔心得麵色發白心急如焚的人不是他們一樣。

    沒錯，長輩就是這樣的。

    比誰都擔心孩子的平安與否，但在知道孩子沒有生命危險之後，又比誰都囉嗦都責備。

    陸泊舟在一旁看的，隻覺得特別樂嗬，這是一種莫名能讓人彎起唇角的氛圍。

    當年他們是早戀，所以他從不了解她的家庭，對她家庭的了解，更多的也隻是她和他約會時會帶出來一起的弟弟，還有就是……在那些傳言中名聲不好聽的那個母親。

    這還是他第一次，貼近她真正的生活。

    早餐就是很簡單的清粥小菜雞蛋，配上熱牛奶和肉包子。

    但是莫名覺得暖暖的，仿佛能夠暖到人心裏去。

    程以沫手指動作非常麻利，很快就剝好了一個水煮蛋，白皙纖細的指，捏著剝好的蛋，並不是什麽刻意的動作，就是很尋常的，遞到了陸泊舟的手裏。

    她甚至沒轉眼，目光依舊是看著父母和弟弟的。這遞過來的動作，就更像是一個哪怕已經過了很久，但也早已經刻在她身體記憶裏的習慣。

    以前她也總是很照顧陸泊舟，他年少時脾氣裏有著任性。而她年少時雖是有些風風火火，卻也總是遷就他。

    特別會照顧人。

    程蒼原本是不想打擾流淌在程以沫和陸泊舟之間的，那種微小而細膩的氛圍。

    但是，有的事情該問的還是免不了要問。

    “小陸，不知道清儒的案子，進展如何了？”

    程蒼問著，順手就遞過來一杯熱牛奶給陸泊舟，陸泊舟的動作稍微頓了一下，抿了抿唇，剛想伸手去接。

    卻被程以沫中途截下了，她端過杯子就放到了床頭櫃上，對程蒼說道，“爸，泊舟乳糖不耐，不能喝牛奶，會腸胃不舒服的。”

    “這樣啊……那早知道帶豆漿過來好了。”程蒼點點頭說了句，然後目光裏就多了幾分深意，在程以沫臉上流連了片刻。

    話說……他們倆不是經老楊介紹才認識的麽？怎麽連對方不能喝牛奶她都了解了？

    陸泊舟在一旁唇角噙著淺笑，眸子裏都是心滿意足。

    清儒則是在一旁偷笑，樂不可支的樣子。

    陸泊舟這才回答了先前程蒼問的問題，“伯父，昨晚我和楚辭聯係了一下，就是我那個做警察的朋友，他說已經鎖定了幾個嫌疑人的範圍，如果清儒今天身體狀況能夠接受的話，他今天就會過來做筆錄，拿一些嫌疑人的照片讓清儒認一下。”

    “好好好。今天我們就在這兒，他什麽時候時間方便，請隨時過來。”

    程蒼連連點頭。

    早餐吃過之後，程以沫也就準備去查個房，所謂醫生全年無休真是不假，就算是周末或者是休息天，沒有什麽特殊情況的話，早上的查房都是必不可少的。

    隻不過前來給清儒換藥的邱梨就笑眯眯說道，“程醫生今天還是休息吧，楊主任批的，你這不是有特殊情況麽？今天的查房你手頭的病人，寧醫生接了。”

    邱梨還湊到程以沫的耳邊低聲說道，“程醫生，你男朋友可對你真好，昨晚過來親自照顧你弟弟，還生怕吵到你休息，想讓你睡得舒服些，特意把另一張陪護床給你拚上了，我進來掛鎮痛泵的時候，他還拜托我動作輕一點，不要吵醒你呢。真讓人羨慕嫉妒恨啊，所以你今天就休息休息，和男朋友約個會什麽的吧，你弟弟就交給我們吧，我們會幫你照顧好的。”（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