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我可以彌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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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以沫皺眉看著走廊地上蹲著的那人。
走廊的感應燈隻亮到她這裏,那個男人蹲在昏暗中,即使光線昏暗,程以沫卻也能一眼認出來是誰,倒不是她目光有多毒辣。
而是這些年,自身仿佛已經形成了習慣,總是能夠輕易的對莫非暄的氣息,產生反應。隻要他在場,她就渾身不自在。
所以甚至不用看清楚他的容顏,在這昏暗中,也能一眼就認出來,是莫非暄。
她停下了腳步,沒繼續往前走,眉頭皺著,似是在思索接下來究竟是視若無睹繼續往前走,還是打電話給物業讓保安上來處理。
隻不過……既然莫非暄都能通過單元的門禁進來到這裏,怕不是她叫保安來處理,而是保安一早就已經被他‘處理’了。
程以沫深吸一口氣,壓低了腳步,繼續往前走去,途經他身旁之時,更是腳步如同貓一般輕巧無聲。
隻是,洋河小區的所有公寓樓走廊都是感應燈,並不是聲控,而是隻要人經過,便會亮起來。
頭頂上這盞感應燈,此時就無聲地亮了起來。
暖色的光線頓時在頭頂綻開,籠罩了這一方昏暗的區域。
蹲著的男人陡然睜眼抬眸,下一秒就站起身,朝著程以沫疾走兩步。
她反應很快,迅速後退,但走廊畢竟隻有這寬度,背就迅速靠到了牆上。
咚一聲,莫非暄雙手撐住了牆壁,將她圈在他手臂之間的範圍內。
唇角是帶著邪氣的笑容,目光有些迷離。
“你回來了。”他低低一句,依舊是那樣英氣的臉,五官和輪廓透著幾分溫潤,但配上他帶著邪氣的氣質,有些格格不入,卻也因為這份矛盾,使得他的存在感和壓迫感更加分明。
“沫沫,我等了你好久。”
他離得很近,走廊的燈光從他背後和頭頂落下來,她揚眸隻看到他輪廓的剪影,他的麵容依舊在背光裏被籠成陰暗。
莫非暄的氣息拂在她的臉上,帶著酒氣,灼熱的,馥鬱的。
程以沫眉頭緊皺,沒做聲,隻利索地將身形從他手臂圈出的範圍內脫身出來。
她站在自家門前,雙手環胸看著莫非暄,“你醉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莫非暄卻並沒聽進去這話,反倒是向她一步步靠近,一步步,逼近。
站在她麵前,倒是沒有什麽動作,隻靜靜看著她,“我沒醉,這世上已經沒有什麽能讓我醉的酒了……”
莫非暄低低笑了一聲,聽上去竟是有些蒼涼。
他依舊看著程以沫,“我也不會對你做什麽,你不用這麽警惕。”
確切的說,他已經沒法對她做什麽了,程以沫心知,自己這些年的苦練,哪怕學業那麽繁忙都沒丟下自己的身手,為的是什麽?為的不就是再也不想經曆年少時經曆過的那場噩夢麽?
但是有的事情,並不是現在自己有底氣了就能夠釋懷的,很多傷一旦造成了,永遠都是個不流血的疤,觸碰到就會疼會難受,雖然疼得不至於忍不住,卻無法視若無睹。
她對莫非暄不由自主的防備和警惕,就是來自於這舊日的傷疤。
“找我有什麽事?”
程以沫淡聲問了句,很平靜。
始終和他保持著合適的距離,就連態度中的距離,都相當疏遠。
莫非暄的目光被酒意染得多了幾分迷離,他此刻沒戴眼鏡,所以沒有鏡片的遮擋,他的目光倒是更顯得清晰。
是複雜的,各種情緒淬雜在一起,複雜得讓人看不出來他究竟對程以沫有著怎樣的情緒。
“不請我進去坐坐麽?”莫非暄的聲音裏依舊染著淺淺的笑意,“沫沫,名義上來說我畢竟是你的哥哥,怎麽?哥哥特意來看你,請我進去喝杯茶解酒,不過分吧?”
“我和你還沒有那麽熟,莫非暄,有事說事吧。你特意來這裏等我,總不可能隻為了想喝杯解酒茶而已。”
“嗬嗬……”莫非暄又笑了笑,抬手輕輕摸了摸鼻子,“你對人的態度,還真是始終如一。”
“對你而已。”
程以沫很清楚,這世上,人和人之間,互相的態度是不可能始終如一的,有的事情能原諒,但有的事情是永遠無法原諒的,所以她對莫非暄的態度,始終如一。
“是嗎?”莫非暄對她這話,似乎並不同意,他眉梢淺淺揚了一下,“那你為什麽又回到泊舟身邊呢?難道不是因為,你對他的態度始終如一嗎?哪怕他當年負了你。”
程以沫眉頭緊皺,“我和你之間的矛盾,和泊舟沒有關係,你不用把他扯進來。如果你沒什麽要緊事情要說的話,慢走不送。”
她拿出手機來,握在手裏,“或者我打電話讓物業保安來送……”
她話還沒有說完,莫非暄已經出聲打斷,他問了一句,“我不行嗎?沫沫。”
程以沫聞言一愣,疑惑地看著他,似是不解他這話中的意思。
“什麽不行?”她狐疑問了一句。
莫非暄長長呼了一口氣,周遭的空氣仿佛都染上了他一身馥鬱的酒氣。
“呼……”他唇角抿了抿,“我真的不行嗎?陸泊舟能給你的,我都能給你,我不會一走十年杳無音訊,對你做過的錯事造成的傷害,我可以彌補,我不行嗎?”
程以沫眸子驀地瞠大,定定看著眼前這個男人,一瞬間像是心都沉下去了似的。
他不像是兩年前似笑非笑邪魅地對她說著‘不如你嫁給我,也算是繼承李沐遙的衣缽,你們母女一脈相承,繼續拿我莫家的錢’。
他此刻目光清亮,語氣平靜地問著她‘我不行嗎?’
這讓程以沫徹底意識到了,他並不是像兩年前那帶著嚇唬和威脅般的說話,他此刻,說得這麽認真。
她搖了搖頭,喃喃道,“你不是醉了莫非暄,你是瘋了,你瘋了!”
“我們隻是名義上的兄妹而已,我的人生是稀爛的,從李沐遙進門,我媽鬱鬱寡歡過世之後,我的人生就變成這樣,稀爛的。”
莫非暄輕輕攤了攤手,看向她,“而你的人生,從你十四歲那年開始,也被我扯得稀碎,所以,我們之間,不行麽?”(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