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仿佛是瞥見了地上的那個鮮血淋漓的頭顱，趙成便是露出詫異之色，不由得驚呼。

    “這不是王知年嗎？”詫異之後，趙成便是很自然的流露出一絲痛快之意。

    “王知年？”聞言，蘇然絲毫沒有半分放鬆，警惕的看著趙成開口。

    而仿佛沒有看到蘇然的警惕之色，趙成便是輕聲笑道，“便是趙王妃的表哥，平日裏作威作福，沒想到竟是死在了這裏！”

    言語間，蘇然能夠感受到趙成所表現出來的痛快。

    難以言喻的痛快！

    他對這王知年究竟有著什麽樣的恨意呢？為何王知年死了，他竟是如此開心？

    為何王知年死得那麽奇怪？而他又恰好出現在這呢？

    這種種的一切，都是讓蘇然有些疑惑。

    最終，在一番思索之後，蘇然便是知曉至少不會在此時對他動手，於是，便是直視著他，冷聲道，“他方才可是要殺我呢！”

    他方才可是要殺我！

    所以他便死在我手裏！

    一句話，有時候往往便是可以代表著許多種的意思，但蘇然這句話，卻隻是表達著一個意思。

    趙王府的人要殺我，你是不是要給番解釋？

    果然，在蘇然的預料之下，趙成的麵色便是陡然變了，變得陰沉，變得難看，仿佛是沒想到王知年竟是如此大膽，竟敢對蘇然下手。

    “真的是……該死！”沉吟片刻，趙成便是狠狠的吐出了幾個字，眼神露出止不住的陰狠。

    “放心，你隨我回趙王府，定會給你一個交代！”接著，趙成便是向蘇然說道。

    那般模樣，當真是有著世子的風範，顯得極有分寸，懂得輕重緩急。

    “嗯。”見到趙成如此說道，蘇然便是輕聲點了點頭，跟著趙成往著趙王府的方向走去。

    ……

    陳國曆四百一十四年一月八日的夜色極美，天上有著若隱若現的雪漸漸灑落，使得景致更加迷人。

    但是，迷人往往也致命，在趙王府中，如今便是這樣的情況。

    在王府的大殿之中，便是站著四個人，其中隻有一名女子，模樣極美，但看起來卻有些平靜過頭，讓人發寒。

    而蘇然看著那名女子，以及其他兩個人，絲毫不掩飾存在於眼角的冷意。

    這自然是無可厚非的，任誰差點被殺，心情都是不會好，他又為何要對他們三人有什麽好臉色？

    “成兒所說的，是不是真的？”大殿之中，趙王爺開口問道，言語中雖有淩厲之意，但卻同樣有著回旋的餘地。

    因為，這不是問罪，而是詢問。

    那麽，她自然而然便是能夠否認。

    “是！你不為銘兒報仇，我便替他報。”沒有想象的歇斯底裏，趙王妃便是極為平靜的說道，也聽不出她有著一絲極微小的怨恨。

    平靜到了極致，那自然便不正常。

    所以，當趙王聽到趙王妃之言時，也是不禁痛心，痛心這個女子的傻。

    明明已經給了你否認的機會，你為什麽不否認呢？你為什麽偏偏要承認呢？

    這樣自己還要如何救你？

    於是，場麵便是顯得有些沉默，沉默得令人快要窒息。

    “你替不替銘兒報仇？”趙王妃冷聲道，相比先前，此刻的她，才真正有了一絲情緒。

    那是對於趙王的期盼。

    蘇然便在眼前，你殺不殺他？

    你快點殺他！

    十餘年的夫妻，趙王自然是明白趙王妃的意思，雙眸不由得閃現一絲黯淡。

    她終究還是不明白啊！為什麽還是不明白自己的心意？

    自己何嚐不想為他報仇，可是即便是再想，也不行啊！

    他如今，可沒有了當年的氣魄了！

    這般思索間，趙王便是將目光不經意的瞥了眼趙成，流露出一絲頹然。

    對於事情無法再度掌握在手中的頹然，他……終究是老了麽？

    隻是，並不明白趙王的舉動何意，見到趙王竟是看向趙成，趙王妃便是認為趙王拒絕了她所說的事情，不由得有一抹失落之色。

    但那抹失落不過是轉瞬即逝，繼而取代的是一片森冷無畏，亦或是說求死！

    在蘇然的冷眼注視下，便是看到了趙王妃從一旁朝自己撞了過來，而且，隱約可見她的身上，開始慢慢發黑。

    這一刹那，即便是蘇然知曉趙王妃不過是一個普通女子，甚至不曾修行過，但卻依舊是心生驚意，隨著趙王妃的靠近，他越是能夠感受到那仿若來自死亡的召喚。

    砰！

    趙王妃終究是沒有向蘇然撞上去，在他們距離數尺之時，便是有著一道符印落在了趙王妃的身上，將其撞飛。

    “蘭兒！”這一幕發生得太快，趙王都是沒有來得及將趙王妃救下，趙王妃便是死在了趙成的手中，使得他不由得驚呼道。

    一步跨過，趙王便是將趙王妃一把攬在懷中，雙眸中有著一絲眼淚滑落。

    “你……我……恨你……”看著這個將自己愛了半輩子的男子，趙王妃不禁流露出一絲後悔。

    若是，自己隻是平凡女子，嫁人生子，又豈會受那些勾心鬥角，又豈會看著自己的孩兒喪命，卻無法為他報仇？

    為何他是個王爺？為何自己當初偏要嫁入這王府之中。

    在這一瞬，趙王妃的腦海中閃過了許多回憶，緊接著，她的雙目便是再也支撐不住，緊緊合上，再無半分生機可言。

    “蘭兒……”仿佛心碎，趙王的魂在這一刻都是喪失了大半，雙目極為無神。

    接著，便是在蘇然和趙成的注視下，他放下趙王妃的屍體，獨自離開了大殿，顯得極為落寞。

    看著這突然間的一幕，蘇然的雙眸也是閃過一絲異色，原來這一切是這麽回事……

    旋即，他便是看向一臉冷淡，冷淡得看起來沒有絲毫人性的趙成，拱手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先告辭了！”

    “嗯。”微微點頭，趙成便是沒有多留蘇然的意思，仿佛隻是帶他來當一個看客，事情完了之後便不再留他。

    於是，蘇然便是直接離去，兩人沒有再想看一眼。

    靜靜的看著，看著倒在地上，沒有半分生機的那具屍體，那個所謂的趙王妃，趙成突然間大笑起來，甚至還有著淚落下。

    隻是，與趙王傷心欲絕的落淚不同，他這是極為歡喜的淚。

    幾年了？多少年了？

    這三個該死的人總算都是死在了自己的手中，當真是痛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