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姥姥的姥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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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姥,這些東西是從哪裏來的?這個房間又是怎麽回事?”杜昕月忍不住問姥姥。

    姥姥讓她別著急,等她坐下來歇口氣慢慢跟她講。

    姥姥告訴杜昕月,這是她老老姥爺也就是姥姥的姥爺的房間。

    杜昕月覺得可笑,姥姥的姥爺應該是上個世紀的人吧?他都去世快一個世紀了,怎麽他的房間還會保留到現在呢?而且還是保存在菜窖裏?

    姥姥說說來話長,便長話短說。

    她說她的姥爺生前是清朝的一個大官,而且少年得誌很受朝廷重用。考取狀元去京城當官之前,他已經跟姥姥的姥姥結婚,並且生下了姥姥的媽媽。

    但是在到京城當官之後,姥姥的姥爺就做了陳世美,拋棄妻女另娶了官家女兒為妻。但是,姥姥的姥姥並沒有當秦香蓮,她忍氣吞聲一個人帶著女兒在鄉下生活,直到把女兒拉扯成人。這期間,姥姥的姥爺一直杳無音信。

    然而,就在姥姥的媽媽和姥姥的爸爸結婚的那一天晚上,京城突然來了一個人,給他們捎來一封信和一大一小兩隻箱子,另外就是牆上的這張姥姥姥爺的畫像。來人還要他們千萬不要聲張此事。

    這個京城的人就是姥姥的姥爺派來的,兩隻箱子裏裝的都是值錢的東西。大箱子就是眼前的這個,小箱子裏裝的全是金元寶。姥姥的姥爺在信裏交代,讓把她們把大箱子先藏起來,用小箱子裏的錢在鄉下蓋一棟房,置辦家業,等他回來。

    樸實善良的姥姥的姥姥吩咐女兒女婿一一照做。但是她們一家等了很多年,姥姥的姥爺最終還是沒有回來。

    後來她們知道,姥姥的姥爺當時這麽做,是因為大清快要完蛋了,姥姥的姥爺就像當時清朝的很多官員一樣在為自己準備後路,隻可惜他把後路準備好了,人卻沒有回來。

    再後來八國聯軍打過來把他們新建的房子炸了,幸好姥姥的媽媽提前將這口大箱子和房間裏的一些東西都藏在了這口菜窖裏,才躲過了一劫。

    再後來,軍閥來過,日本兵來過,國民黨兵也來過,都沒有發現這裏,這裏就成了姥姥家的一個秘密。

    姥姥說如今這個年月,這裏就更不能對外人說了,讓人知道了不僅東西保不住,人也得被批鬥死。

    姥姥將財寶箱的鑰匙交到杜昕月手裏,說她長大了,現在她可以安心地把這口箱子交給她了,也希望以後在她生活艱難的時候,裏麵的東西能派上用場。

    這東西太貴重了,杜昕月說什麽也不肯要,但老太太態度強硬,說她就當是幫她媽媽收著也好。

    聽到姥姥說到母親,杜昕月再沒辦法拒絕了。因為這東西從姥姥的姥姥那輩起,就是一代一代傳給閨女的,現在姥姥將其傳給她的母親也算是理所應當。

    杜昕月從箱子裏拿起一塊雞心大小的羊脂玉,問姥姥這個可以給她嗎?

    老太太笑著說以後這裏麵的東西都是她的,讓她隨便拿什麽,隻是要千萬記得,這個菜窖裏的秘密說什麽也不能讓外人知道。當然,這其中也包括她的舅舅和舅母。

    兒子兒媳的秉性老太太最了解不過,兒媳苗豔翠是個財迷,而兒子郭福又是個妻管嚴,什麽事都聽他老婆的,這裏要是被他們知道了,指不定捅出什麽簍子來。

    杜昕月把箱子的鑰匙收好,幫姥姥又打掃了一遍房間,才扶著姥姥往外回走。

    爬上地窖的時候,老太太有些吃力,杜昕月便用力托舉著她的身體。

    “這恐怕是我最後一次進來了,昕月,以後這裏就交給你了。”老太太喘息著說。

    杜昕月心裏一緊,說:“姥,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幫您和媽媽好好保護這裏的。”

    祖孫二人牽手從馬圈出來,看到苗豔翠和郭寶珍正氣勢洶洶地站在院子裏。在院子外麵,還探頭探腦地站著兩個抱著孩子的婦女,顯然是晚飯後沒事兒溜達,看到苗豔翠母女來者不善,準備等在那裏看熱鬧的。

    看到兒媳婦和孫女,老太太的腳步遲疑了,兒媳婦平時幾乎都不來她這裏,今天突然帶著閨女跑來,恐怕不是什麽好事兒。

    她想到了剛才杜昕月帶來的那碗炒雞蛋,心裏咯噔一下。她回頭瞥了一眼杜昕月,牽著她的手更加用力,一是提醒外孫女不要將菜窖裏的事說出去,二來也安慰她不要擔心,有姥姥在呢。

    雖然給外孫女打著氣兒,但老太太的心裏比誰都緊張。

    她這個媳婦平日裏專橫跋扈慣了,她總是能忍則忍,因為現在外孫女還得依靠著她,她隻希望苗豔翠對杜昕月好一點,她老婆子受點委屈遭點兒罪都不算什麽。

    老太太不知道,此時的杜昕月心裏其實是異常的鎮定。

    就見她隨手把蹲在一旁的花狸貓抱在懷裏,然後拉著奶奶的手若無其事地走出去。

    苗豔翠來得正好,她正好讓街坊鄰居知道知道,她平時都是怎麽刻薄她和姥姥的。

    “杜昕月,你這個賊……”看到杜昕月,等不及的郭寶珍就直接要衝過來。

    卻被苗豔翠一把抓住了胳膊,她看到了外麵那幾個圍觀的婦女,打算先叨著理再說事兒。

    隻見苗豔翠皮笑肉不笑地迎上老太太和杜昕月,嘴裏嗔怪著:“媽,你剛才跟昕月去哪了,我怎麽屋前屋後的都沒找著你?”

    “我、我讓昕月攙我去了菜窖。”老太太低頭怯怯地說,說話時並不敢看苗豔翠的眼睛。

    “你這麽大歲數了,去菜窖幹啥?爬上爬下的,弄壞了身子骨得花多少錢來治?”苗豔翠一臉的不樂意。

    郭寶珍在一旁盯著杜昕月的嘴巴,恨不得撲上去撬開來看看裏麵:“我奶肯定又給昕月藏好吃的了?奶你就是偏心!”

    “寶珍,你和昕月一個是我手心的肉一個是我手背的肉,我什麽時候偏過心哪?”老太太無力地反駁道。

    “大花跑進了菜窖,姥讓我幫她進去逮它!”杜昕月不緊不慢地撫摸兩下懷裏的花狸貓,慢騰騰地說。

    看到杜昕月懷裏的花狸貓,苗豔翠又開始對老太太抱怨:“媽,我說你也是,這年頭人都吃不飽,你還養的什麽貓啊。”

    說話間她衝女兒郭寶珍使了個眼神,郭寶珍便一邊嘀咕口渴,一邊往老太太的屋子裏走去。

    “它吃老鼠就夠了,又吃不了多少糧食。”老太太低聲反駁她。

    “行了,你愛養就養著吧,不吃我的喝我的就成!”苗豔翠不耐煩地說著,眼睛卻隨著女兒往屋子裏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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