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算工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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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懷文身上散發著一種別的男青年所沒有的氣質,這種氣質對所有青春期的女孩子都有著難以抗拒的吸引力。李亞男也不例外,打她看到荊懷文的第一眼,就立刻被他獨特的氣質深深地吸引了。
她一直在找機會跟他進一步接觸。
“荊懷文,我們見過麵的,我叫李亞男。”李亞男微笑著走過來,向荊懷文伸出一隻手,荊懷文瞥了一眼她的手,沒有理睬。
李東升趁機過來握起李亞男的手:“幸會幸會,我叫李東升。”
“我知道你叫李東升。”李亞男蹙了蹙眉頭,將手迅速縮回來,繼而又目光奕奕地望著荊懷文,“荊懷文,我讓她道歉,你能放開她嗎?”
“可以。”
李亞男為荊懷文的這兩個字激動不已,這可是荊懷文跟她說的第一句話。
盡管很不情願,招娣還是按照李亞男的授意從嗓子眼兒裏跟杜昕月哼了一句“對不起”。之後憋了一肚子氣的她也沒臉待下去,轉身甩開膀子回知青點去了。
李亞男因為要趕著去開什麽會,跟荊懷文他們寒暄幾句也離開了,代銷點前隻剩下杜昕月和兩個男知青。
荊懷文問她是否有事,杜昕月含淚搖搖頭。
“怎麽又哭了?”荊懷文眉頭微微蹙了一下,他拿出手帕輕輕為她擦去眼角的淚水。
杜昕月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情緒,撲上去抱著荊懷文的腰際痛哭起來:“荊懷文,我終於找到你了,你知道這些年我找你找的好苦?”
李東升都看呆了:“哇,這是什麽情況?”
荊懷文也大吃一驚:“你、你認錯人了,我並未見過你。”
他慌忙將她推開,又尷尬地倒退了幾步。這個年代,男女之間哪敢這樣摟摟抱抱。
“我們的確沒有見過麵,可是我們一直都是認識的呀!”此時的杜昕月已經滿臉淚痕,麵對刻骨銘心的故舊,她已經忘記自己是死而複生的人。
“杜昕月,我和他從小一起長大,他認識的人我都認識,我敢打包票,我真的不認識你。”李東升上前為荊懷文打證言。
李東升的話讓杜昕月醒悟過來。她拉著荊懷文胳膊的手慢慢鬆開了。
淚眼朦朧地望著荊懷文走進代銷點,她感覺心一下子又空了。是啊,他現在還是個學生,還沒有能力去資助別人,即便有能力,他資助的人也不會是她杜昕月。
杜昕月告訴自己,沒有曾經,一切都要從零開始。
杜昕月把從代銷點買來的東西帶回家,分給她小姨和姥姥。
兩個人都很驚訝,她們問她哪兒來的錢買這些?杜昕月覺得小姨和姥姥是可以信任的人,便將自己和吳巧雲一起發現野山參的事告訴了她們。她還把賣參剩下的幾十元錢拿出來交給郭秀秀,現在郭秀秀回來了,自然要當家。
郭秀秀很過意不去,她說她回來給家裏添了負擔,還什麽都掙不來,還不如一個孩子。
杜昕月便安慰她,說:“小姨,你這是哪裏的話,什麽負擔不負擔的,咱們都是一家人,你回來了我和姥姥高興還來不及呢。再說了,你回來幫我照顧姥姥,我才有時間出去上工,才會找到野山參,所以這賣參的錢也有你的一份兒。”
杜昕月小大人般的話語讓老太太和郭秀秀感動不已,在老太太的說服下,郭秀秀也不再推脫,她發誓一定要把這個家當好。
兩天後,郭福從城裏回來了,藥也買回來了。伺候姥姥將藥吃下去,杜昕月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下了。
這天下午收工後,大家聚在一起等著隊裏給每個人算工分。
等算到郭福的時候,苗豔翠扒開人群衝了進來,她先是詢問大隊會計郭富這個月有多少工分,會計告訴她一個數兒,她扒拉著手指頭算了一會兒,說不對,少了兩個工,一共是二十分。
會計說賬都在這裏記著呢,怎麽可能少呢?
苗豔翠不服氣,拿過賬本一天天看過去,很快便找到了原因。
原來是少在郭福進城去給母親買藥的那幾天。那幾天一直都是杜昕月幫著郭福上工的,杜昕月上的工也都算到了郭福的頭上,但是由於杜昕月年紀小,幹一天活也不能按一個工算,隻能算半個。
多虧宋金武大隊長又幫著杜昕月每天爭取來一分,這樣杜昕月每天上工就是六分,郭福一共走了五天,她每天比成年男人少掙四分,五天正好是二十分。
賬算明白了,不是隊裏出的錯,宋金武招呼著大家夥繼續往下進行。
郭福拉苗豔翠準備回家,她說事兒還沒掰扯清楚呢,不能走。
郭福不知道她還要怎麽掰扯,就站在那裏等她。
輪到給杜昕月算工分,宋金武依然給她了她這個年紀段人的最高分,六分。
“等等,把這六分算到郭福頭上。”苗豔翠叫住正要給杜昕月記工分的會計說。
“你男人都回來了,幹啥還要昕月的工分?”會計早就看不慣郭福夫婦讓杜昕月幫郭福掙工分的行為了,分辨道。
“不光是今天的工分,她以後四天的工分都得記到郭福頭上,因為她還欠俺家二十個工分。”苗豔翠嚷道。
苗豔翠的話在立刻在群眾中引起一片嘩然,有人說苗豔翠你也太過分了,竟然讓個孩子幫你家老爺們掙工分;有人說苗豔翠,你的心比那地主老財還黑啊;有人說苗豔翠,四六是二十四,二十個工分你要人家四天二十四個,你還要利息咋的……
“翠兒,算了吧。”郭福看到眾人都在指點他們,便難為情扯扯苗豔翠的衣襟。
“算什麽算?又不是我逼她給你掙工分的,那是她自願的!”苗豔翠越說越來勁兒,她跳到場子中間,比比劃劃地說,“大家夥都在這呢,杜昕月也在這,你們問問她,我逼著她了嗎?”
“苗豔翠,反了你了!”不等杜昕月說話,宋金武一拍桌子站起來。
苗豔翠一怔,宋金武在村子裏算是權威人物,她不敢太得罪他。
“那個,宋大隊長,你吹胡子瞪眼的幹啥,我哪兒說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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