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與他從普通朋友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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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久沒喝過甜滋滋的米粥了,他喝粥喜歡放糖,這一點,很少有人知道。

    這個護士大概也喜歡在粥裏放糖吧,他想。

    他聽到護士在他對麵坐了下來,然後就安靜了,一開始,他以為她會跟他一起吃東西,她卻沒有吃。

    那麽她坐在那裏幹什麽?看書?可是沒有翻書的聲音。

    看電視?更不可能了,電視根本就沒有打開。

    那是坐在那裏發呆了?難道她有什麽心事?

    荊懷文一邊吃,一邊在心裏琢磨著。

    他突然想開口跟這個護士說點兒什麽,卻一時間不知道從何開口。直到這時他才發現,她來了有兩天了,他卻還沒有跟她說過一句話。

    想到這裏,他感覺自己真是不像話,人家是來照顧他的,他卻連句話都不肯跟人家說,他怎麽可以這麽沒有禮貌?

    不過,他想起來,她剛來那天,當護士長跟他介紹她的時候,他是跟她說過話的,他說的是:“你好。”

    她好像是應了一聲。

    是的,這就是兩天來,他們之間唯一的交流。

    為了不讓對方感到冷落和壓力,荊懷文打算趁著吃飯的工分,跟她說點兒什麽。

    可是,他又實在想不到該說什麽,恰好他的粥喝完了,就說:“再給我來一碗粥吧。”

    他手裏的粥碗被她拿過去,不一會兒又送到他的手裏,她還是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你在粥裏放糖了吧,挺好吃的。”他說。

    “嗯。”

    “你也喜歡這樣吃吧?”

    “嗯。”

    “你為什麽總是‘嗯’,就不能……”

    有人推開門喊那名護士出去,說有事找她,她便起身走了出去。

    荊懷文端著碗愣了一會兒,笑著搖搖頭,然後繼續吃飯。

    奇怪,自從這名護士來了之後,他的食欲好多了,連早飯都一口氣吃了很多。

    大概是這幾天學習盲文太勞累吧,他想。

    下午他正伏在桌子旁練習寫盲文,忽覺鼻翼間侵入一縷清香。

    “好香,是梔子花的花香。”他說著閉上眼,做了個深呼氣的動作。

    有腳步聲從身後向他靠近,花香也愈漸濃鬱,他的手被一隻纖弱的手牽起,引著他的手指觸在一個花盆上。

    “果然是梔子花!你從哪兒弄來的?”捧著花盆,他高興地問。

    竟沒有回答,但也不足為奇,她一向不與他講話。

    “我最喜歡梔子花了,不是因為它濃鬱的香氣,而是因為它雪白無暇的花朵。”他嗅著花香,自言自語道,“可惜,現在我隻能聞花香,卻無法看到他的潔白和美麗了。”

    正說著,他似乎聽到輕輕的啜泣之聲。

    他的心裏頓時一怔。

    “你……不是護士。”

    “懷文,是我。”杜昕月哽咽著說。

    她答應荊懷靈要一直默不作聲的,這樣,她才能一直留在荊懷文的身邊,能一直看著他,照顧他。

    然而,她最終還是沒有忍住。

    其實從見到他的第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肯定是完不成這個計劃的,天知道這兩天她是怎麽挨過來的。

    可是她沒想到的事,當荊懷文聽到她的聲音時,不是驚喜,不是興奮,反而是慌亂和不知所措。

    隻見他奮力向後退去。

    他的腰撞在桌子上,胳膊在慌亂中碰倒了椅子,他被翻到的椅子絆倒差一點兒摔在地上。

    她連忙衝過去扶他:“懷文,是我呀,你聽不出我的聲音了嗎?我是昕月。”

    “你走開,我不想見到你。”荊懷文用一直胳膊擋在自己麵前,禁止她靠近。

    “巧雲什麽都跟我說了,我知道你因為不想連累我,所以才編造了那個謊言。”杜昕月深吸一口氣,繼續說,“懷文,我現在來見你,就是想告訴你,我是真心愛你的,無論什麽都擋不住我對你的愛。”

    “別說了,你走吧,我不可能接受你的感情!”荊懷文咬著牙,一字一字地說。

    “懷文,你是最了解我的,我那麽愛你,怎麽可能離你而去呢?別說你隻是傷到了眼睛,你就是躺在床上不能動了,我也不可能離開你啊。”

    杜昕月滿心悲涼,她沒想到如今的荊懷文,竟像變了個人一樣,他無情地拒絕她,排斥她,讓她不禁悲從心來。心想他是不是根本就不愛自己?

    但是轉而,她又告訴自己,他不是不愛她,正是因為他對她愛得深情,才會千方百計地要轟走她。

    她不管了,現在,哪怕荊懷文用刀子逼著她離開他,她都不會離開了,她一定要留在他身邊照顧他,再也不與他分開了。

    “好,你不走是吧,那我走!”荊懷文說著推開她,跌跌撞撞地向外走去。

    由於他看不到,一會兒撞在床角上,一會兒又踢翻了地上的暖瓶。

    躲在門口荊懷靈聞聲跑進來,她將荊懷文攔住。

    “表哥,你別這樣嘛,人家杜昕月千裏迢迢地來看你,還不辭勞苦地照顧你兩天,你怎麽能這樣對她?”荊懷靈說著哭起來。

    “是你讓她來的?我是怎麽跟你說的,你難道都忘了嗎?”荊懷文對荊懷靈凶起來。弄得荊懷靈一臉委屈。

    “不幹懷靈的事,是我自己要來的。”杜昕月站出來為荊懷靈開脫。

    “那麽就請你原路返回吧,我這裏不需要你。”荊懷文冷冰冰地說。

    此時杜昕月心裏,對荊懷文已經頗有些憤怒了。

    她憤憤地走到荊懷文麵前,說:“荊懷文,你不要自以為是好不好?你以為你看不見了,我們大家就得聽你安排嗎?你錯了,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思想,都有自己的主見,什麽該說,什麽該做,我們心裏都清楚,也會為自己的所說和所為擔負其責任。所以,你要尊重我們,也尊重我!”

    “正因為我尊重你,所以跟你說話還算客氣。”荊懷文已經沒有那麽多底氣,說話的語氣也沒有剛才那麽強硬了。

    “客氣?”杜昕月苦笑,“哈,我們曾經是多要好的朋友,一年多未見,我千裏迢迢地來看你,你就是這麽客氣的嗎?”

    荊懷靈疑惑地盯著杜昕月的眼睛,心想她在說什麽?她與荊懷文間的關係,隻是好朋友那麽簡單嗎?

    杜昕月不動聲色。

    其實她已經看出來了,如果她繼續以荊懷文戀人的身份自居,他必然不會讓她留下來。無奈之下,她隻好以退為進,用他們之間好朋友的關係先穩住他。

    果然,這一套很受用。

    荊懷文聽了她的話愣了一會兒,便沉著臉跟她道起歉來,說:“對不起,剛才是我情緒太激動了。”

    “剛才我也有些衝動,所以說了那些……你就當我是為你擔心好了。”杜昕月用力擠出一絲微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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