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不就是在和她一起嗎？”

    湯顯搖了搖頭，聲音也淡了下來。

    “我說的是，你和柳絮，一起生活。”

    唐逸臣愣了一下，他倒是沒有想那麽多。

    “逸臣，我要提前給你打個招呼，柳絮這一次醒來，如果是失去了記憶，還算好。要是沒有失去的話，那你就要早做選擇。”

    “為什麽？”

    唐逸臣看著湯顯，有些吃驚地問著。

    難道是柳絮和湯顯說了什麽？他的心裏有些不安。

    “難道沒有發現，這一次醒來的柳絮，很不一樣嗎？和以往都不一樣……”

    柳絮的不同，唐逸臣肯定是最先知道的，畢竟這個家裏，就屬他和柳絮的關係最“親近”。

    “柳絮是有改變，怎麽了？我不覺得有什麽啊？”

    “你就那麽自欺欺人嗎？這可不是我認識的唐逸臣哦。”

    聽著湯顯打趣一般的話，唐逸臣陷入了深思。

    湯顯說的情況他不是沒有發現。

    就像是瑪利亞那天說的那樣，柳絮現在和以前是截然不同。

    以前的柳絮隻會對他千依百順，但是現在這個柳絮會為了自己而頂嘴，也在努力接受著新事物。

    以前的柳絮看不懂德國文獻，也根本不想學習。

    唐逸臣考慮到她的學習經曆，就算是有意要培養，但是她執意不肯的話，還是沒有辦法。

    但是現在的柳絮可不一樣，不僅在自學德語，甚至還想走出唐家這個溫室。

    以前的柳絮是絕對不肯離開的，因為照著她的原話，她覺得這裏就是天堂，怎麽會有人想要離開天堂呢？

    唐逸臣雖然有些怒其不爭，但是更多的還是想要她留在身邊，也就默許了這一切。

    如果說以前的柳絮是一朵單純美麗的梔子花的話，那麽現在的柳絮就是一朵帶刺的玫瑰，讓人向往，忍不住靠近，卻又要隨時注意她伸過來的刺。

    湯顯看著唐逸臣一副沉重的麵孔，忍不住搖了搖頭。

    “我知道，她在你心中的位置。但是斯人已逝，你還是要以自己的幸福為重，不要錯失了一個人，又失去另一個啊。”

    “她沒有死！”

    唐逸臣聽見湯顯的話，激動了起來，大聲嚷嚷著。

    “好的，她沒死。可是她要是沒死的話，為什麽這十年來一直都沒有露過麵？就算是被人綁架了，都十年了，還會有活路嗎？”

    “而且你都說了，她很聰明，說不定早就逃了出來，但是這麽多年來一直杳無音信，你還是不肯放棄嗎？”

    “如果你真的不肯放棄的話，那麽柳絮又是一個怎樣的存在？就算是一個傀儡，你也不會動心嗎？”

    “你想想以前那個柳絮，剛來唐家，將你當成了神一樣，用心地愛著你，伺候著你，可是你呢？在把別人吃幹抹淨之後，居然還說自己愛著那個可能早已死去的女人。”

    “唐逸臣，我就問問你，你的心難道真的是石頭做的嗎？”

    麵對著湯顯的指責，唐逸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因為他也確實無話可說。

    畢竟，湯顯說的都是事實。

    “現在可好，這個籠中鳥，金絲雀也有長大的一天。現在人家的翅膀長硬了，想要飛走了，看你還知不知道珍惜。”

    湯顯也是不滿唐逸臣很久了，所以幹脆趁著今天這個天賜良機，一股腦兒地給說了出來。

    唐逸臣的麵色非常沉重，鐵青著一張臉，似乎有天大的怨氣想要發泄。

    但是卻又為自己找不到任何辯駁的理由，隻能躺在沙發上喘著粗氣。

    “逸臣，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你還是喜歡柳絮的。”

    “我還記得剛來的時候，你就因為那張臉，怨極了子軒。說他要麽就找不到人，要麽就什麽都不說，也不要給你帶一個假貨回來。”

    “但是，你還是將她留了下來。甚至後來，還……”

    唐逸臣似乎想到了什麽，臉色漸漸緩和了下來。

    “經過這麽長時間的相處，從你對柳絮方方麵麵的照顧，其實你自己也知道，你慢慢地對柳絮產生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那情感可能是源於那失蹤的人兒，但是你要知道，在你身邊一直默默陪著你的人是柳絮。”

    唐逸臣聽著湯顯的話，還是沒有說話，隻是直勾勾地看著他。

    “你看著我幹嘛？難道我說錯了？”

    唐逸臣搖搖頭，然後綻放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你是不是在報複前兩天我讓你去幹活兒那個事兒？現在手還疼嗎？”

    湯顯聽著唐逸臣答非所問，氣得眼睛都快炸裂了。

    但是，當事人畢竟是他，不是湯顯自己，就算湯顯再怎麽著急也沒用。

    中國不是有句古話麽？

    皇帝不急太監急，湯顯現在就是那急瘋了的太監。

    “你好自為之吧。我再去看看柳絮……”

    湯顯走了，書房重歸寂靜。

    “選擇嗎？我最不喜歡選擇了，這會讓我感覺很無奈。”

    唐逸臣腦袋裏回想的都是剛剛湯顯說的那些話，但是對於怎麽選擇，他還是拿不定主意。

    因為對於他來說，似乎這個選擇真的沒有意義。

    如果籠中鳥想要飛的話，他就換一個大一點的籠子。

    但是讓這隻鳥重回大自然的話，他絕對做不到！

    “柳絮，你是真的想要逃離我的身邊嗎？”唐逸臣喃喃自語著。

    ……

    “湯醫生，怎麽樣了？小姐有起色了嗎？”

    湯顯從過來給柳絮做檢查一直到現在，瑪利亞都在身旁靜靜地呆著，全程關注。

    就在湯顯檢查完畢，收起了工具的時候，她才開口問著。

    “還是老樣子，但是根據以往的情況，柳絮應該也快醒了。”

    看著還是一臉擔憂的瑪利亞，湯顯的腦筋轉了轉，然後打趣著說道。

    “你也不要一直在這裏轉悠了，趕緊去準備一些你們小姐愛吃的東西，說不定她什麽時候就醒了，醒來要是吵著吃東西你們卻沒準備的話，你們就完了！”

    瑪利亞一想，也是，就匆匆下了樓。

    等她去冰箱拿原料的時候，卻發現裏麵早就滿滿當當地擺滿了柳絮喜歡吃的東西。

    “慧姐……”

    瑪利亞看著劉慧拿著一個保鮮盒子走了過來，有些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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