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不好的消息以後，兩個人都沉默了很久。

    沒有人先打破這份寂靜，偌大的辦公室裏麵，靜悄悄的沒有一點兒聲響，仿佛在這裏，連時間都已經完全靜止了一樣。

    辦公室在大廈的頂樓，透過明亮的落地窗，可以看見很遠很遠的街道。

    那裏的街道上塞滿了車輛，車燈連成一片。

    這個城市裏麵有太多太多的人，每天都不斷地有人死去，有人出生。

    所以除了身邊的親人好友，沒有人會真的在意誰突然死了。

    許久的沉默，終於被一陣電話鈴聲打破了。

    唐逸臣皺著眉頭拿出手機，顯然是不滿難得的寧靜被突然打破。

    見到屏幕上麵是聞雪非的電話號碼，便接了。

    “唐總……”

    電話那頭聞雪非的聲音像是剛剛哭過。

    “什麽事？”唐逸臣有點緊張，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計劃漏出了破綻，被對手發現了。

    “您別緊張，我是有些私事想跟您說。”聞雪非的聲音甕聲甕氣的。

    “我在公司辦公室，你過來吧，正好我也有事找你。”聽見不是關於計劃的事，唐逸臣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是那天從車禍現場陪柳絮到醫院的實習生？”湯顯扭頭看了眼唐逸臣問道。

    他正在剛剛的寧靜中，站在窗邊看著滿城霓虹思考人生。

    “嗯。聞雪非。”唐逸臣將電話隨手插進兜裏，也繼續站在窗邊看燈。

    “才二十歲吧？看起來還像個大學生。”

    “A城大四的學生，還沒畢業。”

    “我就說嘛，你也真是殘忍，一點兒也不懂得憐香惜玉，也就是對柳絮還算有點兒人性。”湯顯的話語中滿滿都是不滿的情緒。

    “隻對她一個人好就夠了。”唐逸臣淡淡地說道。

    “好吧，猝不及防又是一把狗糧。”湯顯翻了翻白眼，無奈地說道。

    “明天你去醫院看看柳絮，她今天白天手指有了活動，但主治醫師趙醫生說她並沒有醒來的跡象。”說道溫然，唐逸臣心中一暖，語氣也明顯有了不一樣的變化。

    “其實趙醫生在治療植物人這方麵很有名的，甚至比我還要厲害，你應該放心地把柳絮交給他，不要總是疑神疑鬼的，老覺得有人要害她。”

    湯顯還在繼續不停地抱怨著唐逸臣在溫然的事情上過於神經兮兮的了，突然打了個冷顫，覺得辦公室的溫度瞬間陡降，轉投頭迎上了唐逸臣要殺人一般的目光。

    “好，我明天起床就去。我保證。”湯顯立馬停止了抱怨，正色答應了。

    他可不想明天A城所有的報紙上都寫著“某男子在唐氏集團總裁辦公室莫名身亡”。

    兩人又站在窗前靜靜地看了半個小時左右的霓虹燈，聞雪非也到了。

    “唐總……”

    “湯醫生……”

    聞雪非進來，帶著哭腔和他們二人分別打過招呼。

    湯顯聽到，狠狠地瞪了唐逸臣一眼，意思是在責怪他，把好好的一個小姑娘都弄哭了。

    “怎麽了？”唐逸臣語氣平淡地問道。

    聞雪非的哭並沒有讓唐逸臣有上去安慰的想法，因為唯一哭了會讓他感到心疼的人，隻有溫然。

    “我回來以後，就去醫院看柳絮姐姐了，瑪利亞姐姐也在。”聞雪非依舊是甕聲甕氣地答道。

    “你和瑪利亞碰到了。”唐逸臣已經明白了她為什麽會哭，肯定是瑪利亞對她說了什麽難聽的話。

    “我沒有告訴瑪利亞姐姐您交代的事情。”聞雪非見唐逸臣皺著眉頭沒有說話，急忙連連擺手加搖頭地說道。

    “我知道。”唐逸臣點頭示意她不必緊張。

    從聞雪非哭著給他打電話，他就知道了，他交代給聞雪非的事情，她沒有給任何人說起過，包括麵對瑪利亞的責怪時，也沒有說出來為自己辯解。

    “你真是個冷血的家夥。”湯顯在一旁嘖嘖有聲，連連搖頭，“原本覺得我被你派出去，從醫生變成了私家偵探，整天風裏來雨裏去，還得偷偷摸摸的，已經很可憐了。想不到聞雪非更可憐。唉……無良老板說的就是你啊。”

    唐逸臣瞟了沉浸在自己演技中的湯顯，沒有理他。

    “不是的，唐總沒有逼我，我是自願的。”聞雪非忙解釋道。

    湯顯聽到她為唐逸臣開脫，停下了演戲，若有所思地說道，“這話聽起來怎麽覺得怪怪的。就好像，唐逸臣在逼良為娼一樣。”

    說著，他壞笑地看著唐逸臣。

    湯顯氣勢上總是輸給唐逸臣，嘴皮子上可不能服輸了。

    “說吧，你想怎麽死？”唐逸臣冷冷地看著他，表情極為認真地征求他的意見。

    湯顯立馬收起了玩笑的模樣，拿出恭恭敬敬的樣子說道：“為了捍衛唐氏集團的一切利益而死。”

    “噗嗤——”

    聞雪非被湯顯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的樣子逗笑了。

    “終於笑了，不哭了。”湯顯聽到聞雪非的笑聲，如釋重負般地長長籲了口氣，“你再不笑，我都要被唐逸臣徒手給撕碎了。”

    “啊？”聞雪非聽到湯顯的話，顯然是受到了驚嚇，弱弱地問，“真的假的？唐總有這麽大的力氣嗎？”

    “當然是真的。跟你說啊，我是小紅帽，他就是狼外婆；我是白雪公主，他就是那個惡毒皇後；我是葫蘆娃，他就是裏麵的那個蛇精；我是白娘子，他就是那個和尚法海；我是……”湯顯說得眉飛色舞。

    “你說完了沒？”唐逸臣實已經忍受他很久了，現在聽不下去了。

    “說完了，說完了。”湯顯連忙噤聲，露出了討好的笑，還不忘一邊對聞雪非擠眉弄眼，像是在說，“看吧，我說的沒錯吧。”

    聞雪非看到，在一旁捂著嘴偷偷地笑。

    之前心裏的不快和委屈已經被一掃而光。

    唐逸臣見到聞雪非已經不再像剛才那樣沮喪了，心裏也暗暗鬆了一口氣。

    果然對付女人，還是湯顯更有辦法。

    不過自己也不用去取悅別的女人啊。

    有溫然就夠了。

    一抹溫暖的笑容掛在了唐逸臣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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