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楠愣了一下，想起霍一卓每次回來，小琪都會幫他遞上一杯咖啡。

    她趕緊點頭說道：“有，管家和其他人已經跟我交代過了，我這就去準備，請您稍等！”

    封楠說完，便腳步微快的往廚房走去。

    霍一卓看著她的反應，微微皺眉。

    這反應，難不成封楠還真把自己當成下人了？

    過了一會兒，封楠便端著一杯下午特地試驗過很多次的，符合霍一卓口味的咖啡走到霍一卓的麵前：“霍先生，請。”

    霍一卓將咖啡端過，暗暗思忖了一會兒，忽然手一鬆，整杯咖啡連帶杯子全部貢獻給地毯了。

    封楠驚得往後退了幾步。

    她詫異的看著霍一卓，不明白他現在是在做什麽。但是很快，她就明白了。

    霍一卓不缺下人，讓她當下人，也不過是要借機刁難她而已。

    她收起臉上的情緒，低眉順眼的說道：“霍先生，很抱歉，是我笨手笨腳的，我這就去幫您重做一杯咖啡，並將這裏清理幹淨。”

    “等等！”

    霍一卓麵色微沉的叫住轉身要走的封楠。

    指著自己被咖啡濺到的褲腿和鞋麵，冷聲問道：“這個，你打算怎麽處理？”

    “……我去幫您放洗澡水，等您換下來之後，我也會幫您把汙漬洗幹淨。”

    “擦幹淨。”

    “什麽？”

    封楠詫異的抬頭。

    霍一卓冷冷的說道：“我讓你蹲下來，把它擦幹淨，現在！”

    “……”

    封楠咬了咬唇，從製服上的口袋裏抽出常備的新布，緩緩蹲下，幫霍一卓擦著鞋麵上的咖啡。

    擦著擦著，她的腦海裏麵忽然閃過一些零零碎碎的畫麵。

    總覺得，這雙皮鞋，似乎有點眼熟，好像在什麽場合見到過……

    霍一卓看著封楠低眉順眼的樣子，怎麽看怎麽覺得礙眼！

    他忽然後退一步，冷冷的嘲諷道：“讓你當狗，你還真的把自己當成一條狗了嗎？”

    封楠心裏像是被什麽東西猛戳了一下，她沒有反駁，而是心平氣和的說道：“我很清楚自己現在的位置，不會再做出任性的事情。”

    霍一卓眉頭緊皺，盯著封楠的發頂看了一會兒，丟下一句：“把這裏處理幹淨。”

    便心情煩躁的回到了書房。

    怎麽回事？

    明明他就是想要看到封楠變成這樣！失去自由、失去靈魂，就像他當初突然遭遇巨大變故，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時候一樣！

    但是為什麽，現在封楠已經順從的變成了他想要看到的模樣，他的心裏，卻一點報仇的快感都沒有呢？

    霍一卓大步走到辦公桌前，拿起桌上的相框，逼自己再次燃起報仇的欲望。

    他想，這一定是封楠的陰謀！

    她就是故意表現得這麽聽話，想要讓他心軟，讓他因此放鬆警惕，漸漸放棄報仇的想法。

    她做夢！

    等他查出來，當年的事情到底是怎麽發生的，不論是封父、封氏，還是她封楠，通通都別想好過！

    一個小時後，霍一卓從書房走出來，臉色早已恢複了一貫的淡然。

    他走進房間，便聽到了浴室裏麵傳來的水聲。

    眼神一眯，他大步走進浴室，當看到那蹲在浴缸邊上，正在往浴缸裏麵放水的封楠時，心裏忽然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封楠暗暗腹誹道。

    這個霍一卓到底什麽時候才來洗澡啊？

    她為了能夠讓浴缸裏麵的水保持不高不低的溫度，已經反反複複換了幾次水了。

    真是有夠浪費的！

    他在洗澡之前，提前說一聲不好嗎？

    還要讓人去猜他的心思，他當每個下人都會讀心術嗎？

    封楠腹誹完，浴缸裏麵的水已經又放好了。

    想著自己剛剛浪費的那些水，封楠十分心疼。

    算了，還是去外麵看看吧，如果霍一卓還在書房裏麵沒出來的話，這些水就先不換了。這麽想著，封楠便站起身子，剛一轉身，就被立在門口的高大身影嚇得魂兒差點飄出來。

    “霍……霍先生，你什麽時候站在這裏的？”

    霍一卓看著她，微微回神。

    他沒有回答封楠的話，而是直接大步走過去。

    他的意圖很明顯，就是想要試一下水溫，順便挑一下封楠的毛病。但是封楠看著他突然走近，還是不免有些慌張。

    下意識的後退一步。

    腳下一絆，整個人往後跌去，摔進了浴缸裏，濺起巨大的水花。

    霍一卓看著封楠的狼狽樣兒，再看看這噴得到處都是水的浴室，站定。

    得，都不用等他挑毛病，封楠自己就製造出混亂來了。

    半個小時後。

    封楠已經換上了一身幹淨的衣服，站在大廳，接受管家的訓斥。

    霍一卓走過來，拿著本書坐在沙發上，看似認真的翻閱著。

    管家訓完封楠，又轉身對霍一卓連連道歉：“霍先生，是我的失職，我沒有教好封小姐。接下來我會對封小姐進行嚴格的訓練，絕對不會再讓她犯同樣的錯誤了。”

    “你叫她什麽？”

    霍一卓將書合上，態度不明的問道。

    管家愣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回到道：“封小姐。”

    “一個下人，也配被稱為小姐？”

    管家納悶，之前不都是這麽喊的嗎？不過既然他們霍先生都發話了，他自然是從善如流的改過來：“霍先生說的是，我剛剛是說封楠，我會對封楠進行嚴格的訓練，像今天這樣的事，絕對不會再發生了。”

    “嗯。”霍一卓視線落到封楠的身上，問道，“你自己有什麽想說的？”

    封楠還能說什麽？當然是跟著做保證。

    “我下次會更加注意，絕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了。”

    這個女人，是已經沒脾氣了嗎？霍一卓皺了皺眉，對管家吩咐道：“浴缸髒了，換掉。”

    “是！”

    霍一卓觀察著封楠的表情，見沒什麽變化，頓時心情更加煩躁：“你，從今天開始，必須帶上手套和口罩工作！不要弄髒了這裏的任何一樣東西！”

    封楠心裏猛地一顫，依舊順從的應道：“是。”

    是是是！

    霍一卓第一次覺得這個字聽著這麽刺耳！

    他站起身，大步離開大廳。

    任誰看了他這幅模樣，都知道他這會兒肯定是心情不好，惹不起的。

    管家小聲的提醒封楠：“你這回可算是把霍先生得罪了，以後自己多注意點吧！”

    封楠低應一聲，想起霍一卓剛剛說的話，心裏還是不可抑止的感覺到了一陣難受。

    他，嫌她髒嗎？

    ……

    翌日。

    霍一卓從房間裏麵走出來，便見到一個戴著口罩的人站在自己門口。

    不用問，他也能從對方的眼睛認出這人，正是封楠。

    他皺了皺眉，選擇性失憶般問道：“你戴口罩做什麽？”

    封楠被他問得一愣，但還是解釋道：“霍先生，這是您昨天吩咐的，我手套也戴上了。早餐已經準備完畢，請您下樓用餐吧。”

    “……”

    霍一卓經她這麽一提醒，才想起來自己昨天說的話。

    那不過是為了刺激封楠而說的氣話，沒想到封楠還真的這麽做了。

    霍一卓覺得別扭，又不好將自己說過的話收回來，幹脆不再去看封楠，大步離開房間，走下樓。

    待霍一卓在餐桌前坐下後，封楠便幫他盛了一碗粥端上來，然後跟其他的下人一起，站在一旁。

    霍一卓一邊漫不經心的吃著早餐，一邊暗暗觀察著站成兩排的下人。

    總覺得封楠戴著口罩和手套站在她們之間，顯得尤為不協調。

    怎麽看怎麽覺得不順眼！

    早餐吃完。

    霍一卓放下筷子，直接公布了最新規定。

    “你們所有人，都去把口罩和手套戴起來。”

    “是！”

    封楠微微詫異，不自覺的朝霍一卓的方向看過去，但霍一卓已經離開餐桌，大步往外走了。

    直到霍一卓的車子離去，所有人原地解散，去準備口罩和手套的時候，封楠才反應過來。

    霍一卓讓所有人都戴上口罩和手套，是不是意味著，他並不是嫌棄她髒，隻是不喜歡別人碰他的東西呢？

    雖然以前從未有這項規定，現在突然這樣是有點奇怪，但是封楠還是不可抑止的鬆了口氣。

    夏家。

    夏婭薇等了一個晚上，終於等來了穆婷婷的電話。

    穆婷婷告訴她：“我爸媽同意我今天下午去商場逛街，到時候會有四個保鏢跟我一起去。1400出發，我會在商場閑逛一會兒，等到差不多1430的時候我會進入二層的洗手間，你提前到那裏等著我。”

    “到時候，我們兩個把衣服換過來，你忽然從洗手間跑出去的話，那些保鏢肯定會以為我逃跑了。等他們追著你跑開之後，我會趁機離開洗手間，再半個小時後，我們在街心公園碰麵。”

    夏婭薇有些驚奇，沒想到一向隻會向她求助的穆婷婷，這回竟然連逃跑的方法都自己想好了。她應承下之後，便馬上去準備了。

    1440，商場二層女洗手間。

    一個女人忽然從裏麵跑出來。

    守在外麵的四名保鏢一見，那人不就是穆小姐嗎？連忙追上！

    過了一會兒，另一名戴著口罩的女子從洗手間裏麵走出來，順著反方向，快速離開商場。

    “穆小姐！穆小姐！”（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