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七章 大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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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臣字心想朱紅玉真的是冒著傻氣,他們定下的是讓朱紅玉離開朝雲觀,又不是讓她真的藏在青華宮。
    若是她真的留守在青華宮,到時候朝雲觀的人去尋找,一下子就露餡了。
    “咱們不回汴京去哪裏?你跑的再遠能離開了中土?再者說你的家人你也不管不顧了?”
    朱紅玉渾身上下真是一陣難受,也不知道自己現在要說什麽好。
    師父,終究是叫了他一聲兒師父的緣故,所以什麽都是為了徒弟著想,乃至於家人這個層麵,他都為自己想明白了。
    “是,我……我應該去看看我的家人了,但是我跑出來,恰恰是因為我的家人認為我用自己的清白換取了富貴。”
    劉臣字看著朱紅玉,長歎一聲兒搖了搖頭,心想這個姑娘也是傻的可以。
    她都這樣大了,有的事情還是不明白。
    “我知道你是清白的,你自己也是清者自清,但是……這世間又有誰會理解你?你做的事情,有誰天天的盯著你?大家不都是捕風捉影的人嗎?說你靠著自己的清白換來了家族財產還算是客氣,往你身上潑髒水的人更數不勝數。所以,朱紅玉啊……你是我的徒弟,但是我還是要告訴你,這世間沒有人會在乎你到底清白與否,相信人是很難的。”
    朱紅玉點了點頭,她看著劉臣字說不出來話。
    劉臣字說的東西讓他生氣,但這是事實。
    沒有人會在意她的清白,所有人都相信自己眼見的事實,這個世界就是這樣。
    她不應該覺得委屈,這個世界上的人都是這樣想的。
    “您說得對,我的確應該反省一下自己,我……確實。”
    朱紅玉沒有再說下去,她隻能承認自己確實是個不清白的人,她的確和金元景潤夜之流走的太近太近了。
    誰能相信她的清白?誰都不會相信她的清白。
    這是事實,她無需回避。
    “我打算把你送到朝雲觀附近的三官廟去,那個地方並不是很出名,當家爺叫做崔鶴嶽。”
    “崔鶴嶽。”
    朱紅玉將這個名字重複了一遍,她實在是不敢相信世間有這麽巧合的事情。
    劉臣字看著朱紅玉的動作,很是奇怪,便問道:“怎麽,你是認識他?”
    朱紅玉忙點了點頭,這個人她真的認識,不能說很熟,可是至少崔鶴嶽認識她啊!
    “認識,和潤夜有一天在汴京閑逛的時候,遇到了三官廟。我們二人進去拜了拜,就見到了崔鶴嶽老先生。先生是醫學世家出身,半路出家。”
    “沒錯。”
    劉臣字看朱紅玉也知道這個人,不免安心。
    “我隻身回到朝雲觀去,必然會引發官兵搜山,會不斷的擴大尋找你的範圍。到時候隻有這位崔鶴嶽先生能保得住你。三官廟因為他的存在,從來不是等閑之地。”
    朱紅玉有氣無力的點了點頭,她也不知道怎麽評價崔鶴嶽這個人,根本不是很熟。
    但是劉臣字不會害了她,至少在看出來她和朝雲觀的潤夜金元景有關係之後,並不打算一次牟利或者以此作為要挾的資本,這一點就足夠朱紅玉信任他。
    “紅玉,你對醫術有研究嗎?”劉臣字好奇的看著朱紅玉,心想能認識崔鶴嶽的人多少都在醫學圈裏麵有小小的知名度。
    “當然啊,我也是會看病的大夫,但是這件事……”朱紅玉盈盈一笑,笑得十分自然,“隻有潤夜知道,而且潤夜在桃花村起家的時候,也是因為醫術。當時的潤夜是真的苦啊,一個人守著一個廟。全村的人都找他看病。當時村裏麵瘟疫橫行,潤夜自己也中過幾次招。但是後來就好了。”
    說著,朱紅玉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
    回憶總是美好的。
    在今天她離開朝雲觀的那一刻,潤夜、金元景和她之間的緣分就斷了。
    劉臣字看著朱紅玉的表情,一下子笑了,皺紋依舊如剛才一樣,簇擁到一起。
    “以前,聽說是華朝之前的隋國,有一個亡國之君也是修玄奉道之人,但是他看上了自己的兒媳婦,就動了淫心,想要將自己的兒媳婦娶到身邊來。於是乎她就用聖旨勒令自己的兒媳婦入道,入道即為斬斷塵緣。斬斷塵緣之後,他又勒令自己的兒媳婦還俗,之後娶了她。當然,如此的行徑到底禽獸之人才能做得出來,所以國家很快滅亡了。”
    朱紅玉聽劉臣字說的這個故事,在後來她所處的那個時代也是存在過的,其實就是楊玉環和李隆基的故事的變種。
    在如此一個玄風盛行的國度,一定會成為一個隱蔽於世俗的故事吧。
    朱紅玉思索著這個問題,突然間有一種感覺,她覺得劉臣字將她帶到崔鶴嶽那邊,不僅僅是一個簡簡單單藏起來的行徑。
    還有更隱蔽的原因。
    “師父,您想讓我在三官廟斬斷塵緣嗎?”
    朱紅玉的聲音問得很小心,這麽長時間以來,她最回避的事情便是做道士了,沒想到如今劉臣字卻還要把她往那個方向推。
    十分可怕。
    “是,沒錯,我的確是這個意思。但是還要看你,看你有沒有緣分。若是你有緣分,便舍了這世俗出家去。等你還俗的時候,又是一個嶄新的不同的人了。當然,也許你就會一輩子困守在三官廟之中。若是你沒有這個緣分,自己也不願意,我隻是希望你躲一段時間就回家去吧。”
    劉臣字看著朱紅玉,笑容是那麽的輕柔。
    朱紅玉並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麽,像是……像是被人摁倒了水塘裏麵。
    這水塘裏麵的水冰冷刺骨,仿佛是要將她渾身上下四肢百骸的給刺穿一般。
    “到了再看吧,強扭的瓜不甜,我也知道最重要的還是自己這顆本心。”
    劉臣字知道自己的徒弟幾斤幾兩,他亦知道朱紅玉是什麽打算。
    “是啊,看緣分吧,自有因果。”說完劉臣字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之中。
    這一路上和朱紅玉都沒有怎麽說話,當然了朱紅玉也不想和他說什麽,心中忐忑不安的時候,總是想不出什麽好話題來。
    “紅玉,我……道人忌諱談及年齡,但是我也到了該去見三官爺的時候了。收你其實一部分是看你的確善良,一部分我劉臣字出家入道這麽些年,到底沒有培養出來一個盡心的徒弟。無論你選不選擇出家修行,我會選擇在一個合適的時間,教你一些你應該會的東西。”
    朱紅玉聽到這句話,思索了半晌。
    她心想自己也並不是一個多麽虔誠的人,為什麽要抓著她一個人不放。
    的確,既然選擇逃離潤夜和金元景,既然選擇同時也躲避家裏人,那麽在這段時間裏做一些事情打發打發時光也是好的。
    誰知道自己會躲起來多長時間呢。
    “師父既然信任我,要教我東西,那麽我還是非常恭敬的學習,不辱使命。”
    朱紅玉看著劉臣字,做出一個很幼稚的堅持的笑容。
    很快,劉臣字拉住了朱紅玉的手,他用他滿是老繭的雙手拍打著朱紅玉稚嫩的小白手,因為大半年不做粗活的原因,朱紅玉的手已經恢複了往日的細嫩光滑。
    “這是不是你賣我的一個人情?”劉臣字半開玩笑的問道。
    對於朱紅玉來說,的確是這樣,她可以說謊,告訴劉臣字這不是她賣給劉臣字的一個人情。
    但是同樣的,她也可以說實話。
    最終,朱紅玉選擇了說實話。
    “對,我是不想出家的,甚至連玄門的門兒都不想進。如今也是緣分吧,各種機緣巧合將我推到了這個位置上,那我就順著潮流走走看。”
    劉臣字再也沒有說話,朱紅玉這個丫頭說話太紮心了,每一句話說出來都是那樣的刺骨。
    可是貴在真誠。
    她不願意騙人,自己想要什麽就說出來,包括潤夜和金元景的關係也不會回避。
    這樣的小姑娘,不知道是評價一個“好”字呢,還是說一個“不”字。
    當然了,這些懷疑都隨著馬車駛入汴京城區而結束,三官廟就在朝雲觀的不遠,甚至離著朱府也很近。
    前一日,崔鶴嶽知道劉臣字要帶著自己的新徒弟來,於是也讓自己新收的徒弟做了幾個好菜,拿出來一吊老酒在廟宇之中布好了席。
    看到馬車上下人,崔鶴嶽閑不住的迎了上去。
    “老劉,你可有一段時間不來了,我真的要想死你了。”
    說著,崔鶴嶽迎了上去,卻在馬車前停下了腳步。
    因為朱紅玉也站在馬車的旁邊,玩弄著自己的手指。
    “朱紅玉……”崔鶴嶽熟稔的念出來朱紅玉的名字,著實將劉臣字嚇了一跳。
    “紅玉,這位就是我剛才給你說的崔老先生,快過來拜會他。老崔,這就是我新收的徒弟,昨日給你說的。”
    崔鶴嶽看著劉臣字又看看朱紅玉,真是嘖嘖稱奇,道:“哎呀,老劉頭,你可真的是會收徒弟,選了這個徒弟……積攢福澤啊,你真的有福啊!”
    朱紅玉沒有多說什麽,微微一笑掩飾住自己的尷尬。
    崔鶴嶽激動之餘,不免罵劉臣字道:“早知道她是你相中的徒弟,我可就要好好給你吹吹耳邊風了。你收人家的時候,可沒有為難人家吧!”
    劉臣字趕緊擺擺手,腹中的疑惑越來越多。
    不過他是欣喜的疑惑,對朱紅玉十分滿意。
    “什麽為難啊!你老兄編排我!我收這個大弟子容易嘛我,趕緊進去給你嘮嘮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