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怎麽交代？”王雪儷裝糊塗。

    尤貝貝再追問一句，她就惱羞成怒了起來，“不過是幾件衣服而已，人家既然送到咱們家來，就說明是要送給你的！貝貝，不過是讓幾件衣服給妹妹穿，你怎麽那麽小氣？”

    “而已？小氣？”尤貝貝給氣笑了。

    她深吸一口氣，“媽，且不說那些衣服不是送給我的。就算是，我能要嗎？爸從小就教育我做人要有骨氣有原則，你現在讓我拿別人的東西？算什麽？”

    王雪儷一哽，“你別跟我提那死老頭！當年要不是他阻攔，你早嫁給了張縣長的兒子了，人家是大戶，要錢有錢，要權有權，比楊明輝可強多了！”

    “媽？”

    不提那張縣長的傻兒子還好，一提，尤貝貝的心口如遭了一記悶拳一樣疼！

    為什麽，別人的母親處處為女兒的幸福考慮，而她卻打從懂事開始就注定了要為妹妹犧牲？

    淚，緩緩地從尤貝貝的眼角滑落。

    在王雪儷偏心的目光中，她大步上了住院樓。

    “尤貝貝，你要做什麽？”王雪儷緊跟上來，目光灼灼。

    尤貝貝抓起堆滿了病床的名牌袋子，在王雪儷抓住她的手時，她堅決地說，“媽，我不知道你為什麽這麽討厭我。但我希望你明白，樂樂的病是需要醫治，但和她的身體同樣重要的，還有她的人生觀。這些東西，不屬於我，也不屬於她！”

    “姐……”尤樂樂不知什麽時候跟了上來，看到尤貝貝和王雪儷的爭執，眼淚吧嗒一聲落了下來。

    楚楚可憐的樣子，一下子揪疼了家人的心。

    “姐，你不愛我了嗎？”

    “姐愛你，為了你，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情，但前提是不能觸犯做人的底線。”尤貝貝走到尤樂樂的麵前，柔聲哄著：“樂樂乖，把衣服脫下來吧！改天姐姐發工資了再買給你好不好？”

    “我不要！！”尤樂樂大驚，求救地躲到王雪儷的身後去。

    王雪儷一見小女兒這樣，臉凝成霜：“尤貝貝，你要把妹妹嚇壞是不是？”

    “媽，她今天硬要了這些東西，改天呢？有些習慣一旦養成了，後果是不堪設想的！”

    “你別危言聳聽，不過是幾件衣服而已！你不舍得就說不舍得！別說得冠冕堂皇！”

    “你——你這樣是會教壞樂樂的！”

    “尤貝貝！你存心要氣死我是不是？”王雪儷氣得手指發顫。指著尤貝貝的鼻子點了點，好一會兒都不見尤貝貝有退讓的意思。

    她惱得甩手，“樂樂，還給她！”

    “嗚——我不要嘛……”尤樂樂跺腳撒嬌。

    王雪儷嚎啕大哭了起來，“尤春軍你個死鬼啊，人都死了，怎麽還教育這麽個不孝女來氣我，這是要氣死我啊……”

    她的哭聲很響亮，沒一會兒就把護士和隔壁病房的家屬都吸引了過來。一聽是幾件衣服的事，全都勸說尤貝貝做人要大方！

    尤貝貝心底委屈極了！

    她仰了仰頭，把眼眶裏的淚水給憋了回去：“樂樂，換下來！”

    ……

    從醫院出來的路上，天空又飄起了鵝毛大雪。

    氣溫很冷，可再冷，也不及王雪儷那冰霜一樣凍人的目光。

    她總是這樣，為了哄尤樂樂開心，可以不惜踐踏她的自尊。

    “尤貝貝，你要當真脫樂樂的衣服，我就當沒你這個女兒！！”

    出來前，母親憤怒的咆哮悠然在耳邊，尤貝貝仰頭看著蒼茫的夜色，笑了。

    想不到啊，她尤貝貝最怕的克星不是像羅生一樣的壞人，而是，那個總持著母親身份對她身心要挾的好母親！

    衣服，終究還是沒能要回來。

    第二天早上，在去上班前，尤貝貝前去了段瑾煜的海景房前負荊請罪。

    段瑾煜開車出來時看到蹲在門口蜷縮成一團的女人，眉心一壓，就把人給抱到車裏去。接觸到她手心的冰涼時，俊逸的劍眉擰出了一道攝人的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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