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商商沒想到譚夫人讓她幫忙的事情，竟然是幫她挑衣服。

    “這件怎麽樣？”

    言商商聞言抬頭，譚夫人穿著荷葉邊竹葉點綴的連衣裙，樣式仿旗袍，襯得譚夫人身段盡顯，而她當了幾十年譚家主母，身段氣質皆有，而且平常跟著老爺子待在老宅，不知不覺生活作息飲食茶點，都是養生方麵的，真真配得上那句風韻猶存。

    言商商看愣了一下，很快回神，真誠的說：“很好看。”其實她還想說一句像年輕了十歲，但是想了想還是不妥，本來譚夫人就顯嫩，再年輕個十歲，那不是快和譚厲同歲了嗎。

    導購站在旁邊，極力促進這樁生意。

    “夫人穿起來特別好看，像是年輕了十歲，跟這位小姐站在一起，不解釋別人還會覺得是姐妹而不是母女呢。”

    言商商：“……”

    譚夫人：“……”

    譚夫人扯扯嘴角，看向言商商：“學著點，你還沒人家導購會說話，工資白拿了。”

    “是夫人，我回去一定好好學。”言商商說。

    導購這才知道自己誤會了，有些尷尬，為了彌補，她又開口：“抱歉，沒想到二位竟然不是姐妹更不是母女，我看二位關係特別好，所以誤會了，還望不要介意。”

    導購說這句話是有依據的，譚夫人每換一件衣服都要穿到言商商麵前問一句，得到對方覺得好看的評價，就把衣服放到一邊，沒說拿回去，顯然是要買了，那不就是很同意言商商的評價嘛，換句話說，兩人眼光如此相似，那感情能不好？

    言商商不知道導購所想，事實如何她也不清楚，但是那句關係好就真的鬧笑話了。

    譚夫人和她關係好？

    這概率大概比她和譚厲會在一起更低點。

    譚夫人不可能跟一個導購斤斤計較，瞟了言商商一眼，走到新上架的架子前又挑了一件進換衣間。

    這可是個大客戶，導購暗自興奮，在旁邊專門等候著。

    “這件怎麽樣？”

    譚夫人在言商商麵前轉了個圈。

    言商商還是那兩個字：“好看。”真的好看。

    譚夫人皺皺眉：“你敷衍我。”

    言商商不明所以，她確實有點出神，但是說好看也是真心的，不算敷衍。

    譚夫人有些厭煩，盯著言商商的雙眼，看她臉上露出茫然，忽然道：“那你說說，好看在哪，是我穿的好看，還是衣服本身就好看。”

    言商商看著她沒說話，像是在思考，沉默了兩三秒，一旁的導購急的不得了，打破沉默道：“夫人身上這件，是我們via這一季的主打商品，是由vivian設計師親手設計親手裁製，在巴黎時裝周一舉奪冠，這事當時還上了熱搜，衣服的主要理念是在炎熱的夏季保持清涼，所以顏色上主要采用天藍和……baba……”

    言商商聽的呆滯，時尚圈的理念真不是她能理解的，偶爾在社交平台上看到有人抱著炫耀的心思發了時裝周的視頻，言商商都看不出哪裏好看，她往下滑評論，在裏麵找到了大堆共鳴，其中有個說法就是，普通人看不懂的東西，就是時尚，就是藝術，言商商深有同感。

    而現在，導購在這件衣服哪裏哪裏時尚，言商商聽的直想打哈欠，餘光看到譚夫人聽的認真，便也強撐著精神聽了幾句。

    導購解釋完，還征求的看了眼言商商：“小姐，您覺得這衣服是不是很適合夫人？”

    言商商看了眼臉上很滿意的譚夫人，點點頭：“好看，合適。”

    說了一堆不是跟她結論一樣嘛，她說不出好看在哪裏，但是有眼睛，會看啊。

    導購很高興得到了她的認同。

    譚夫人不優雅的翻了個白眼：“她知道什麽啊，就知道說好看，她連vivian是誰都不知道。”

    導購驚訝的看向她。

    “有什麽奇怪的。”言商商小聲嘀咕，她會買衣服會搭配穿著得體不就夠了。

    言商商說服了自己，可心裏不知為何，對上譚夫人不可置信的眼神，有點難過。

    “夫人，要不換個人陪您吧，我確實對這些不了解。”言商商說。

    “你怎麽那麽多廢話，這些都包起來。”後一句是對導購說的，譚夫人看都不看言商商，從包裏拿出一張卡到櫃台結賬，導購喜笑顏開的用精美的包裝袋一件件裝好，十來個袋子提在一起特別壯觀。

    導購精明，把袋子遞給言商商：“祝你們生活愉快！”

    言商商接過，露出個比哭好看一點點的笑容，跟在譚夫人後麵。

    “拿好了，可別掉了，你那麽笨不會說話，也不知道怎麽混到總裁助理的，可別笨手笨腳的，那我可真要懷疑你了。”譚夫人走在前麵悠哉遊哉，嘴角上揚個小弧度，言商商嘴裏應和著，趁她不注意下眼瞼往下垂，做了個言式鬼臉。

    十幾個袋子的衣服說重不重，但是體型非常大，不好拿，幸而也隻是幾步的距離，出了商場大門，司機就等在門口，上車後言商商剛要把袋子瞥到地上，就聽到譚夫人哎呀的叫了聲。

    “你放下麵弄髒了怎麽辦，我到時候要連同包裝袋放進櫃子的。”譚夫人不讚同的說。

    “那放哪？”言商商不解的問。

    譚夫人坐在後座，言商商在副駕駛，言商商想了想，就要下車放到後座另一個位置，但是譚夫人冷冷的看她，顯然不同意這個做法，下一秒，就聽她說：“你的手是擺設嗎，不要動來動去耽誤時間，我的時間也是很寶貴的。”

    言商商：“…”

    十幾個袋子堆疊在一起，怕妨礙到司機掛擋，言商商緊緊的抱著，從外麵看，更像是包裝袋外麵搭了兩隻手，根本看不出裏麵有人，而言商商在裏麵坐著也感覺很不舒服，但是她沒有說。

    誰還不能忍一時難受了。

    譚夫人坐在後座滿意的看著自己的成果。

    到了譚家老宅，車子駛進的聲音驚動了裏麵一直關注的盧明珠，她從屋子裏走出來，等譚夫人下車後露出淑女溫和的微笑。

    “夫人您回來了，逛街還愉快嗎？”盧明珠雖是這麽問，其實不以為意，畢竟她深深體會過譚夫人的難伺候程度，譚夫人還沒搬到老宅的時候，她好不容易找到個機會陪譚夫人出去逛街，結果走了十幾家店，衣服換了一件又一件，有些明明穿的特別好看，可就是不買，盧明珠感受到沒做成生意的店員露出的不屑的神情，心裏尷尬的要命，後麵再也沒自告奮勇陪她出門了。

    盧明珠剛說完這句話，從副駕駛上又下來一個人，手上提著十幾個袋子，下車的時候沒看到路踉蹌了一下，幸好穿的平底鞋，很快站穩。

    譚夫人注意到了，張張嘴，餘光看到盧明珠好奇的眼神，瞬間歇了心思，對她揮揮手。

    “買了些衣服，我要上樓整理一下，你自便。”說著回頭對言商商說，“跟上。”

    言商商抬頭，說好的，快速瞥了眼盧明珠，都沒來得及看清對方相貌，就匆匆跟上譚夫人的步伐。（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