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

    言燦嗬了一聲，說沒什麽。

    兩人已經走到言燦的車前，還是上次他開來的那一輛。言燦沒急著上車，他降下車窗，從車門那側掏出個盒子，遞給言商商。

    “新年禮物。”

    言商商心裏還有點小情緒，皺皺眉不肯接。

    “你剛剛說的那句話是什麽意思啊，你不說我就不接。”

    言燦瞥她一眼：“愛要不要，反正送你你也不會穿。”他打開車門，砰的一聲關上，車鑰匙插進去，就要啟動離開。

    “你幹嘛啊，唉。”

    車子轟鳴，言商商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然而車子並沒有離開。

    車窗再次降下，露出言燦的冷漠的側臉。

    言商商有一瞬間覺得自己看到了譚厲，這兩人冷漠起來大概是最像的時候。

    言燦抿緊嘴巴，朝言商商看去，那種兩人相似的感覺瞬間就消散了，比起譚厲，言燦更像還未成熟的那個他。

    “拿好，不穿也給我放的好好的。”

    言燦把盒子遞給她。

    言商商拿穩，小心翼翼的護著，言燦的臉色放緩：“過年後還要去馨花小築嗎？”

    “要去，在那邊能學到很多，越學越覺得裏麵大有學問。”

    言燦點點頭：“要是想換其他的跟我說，我幫你挑挑。”

    言商商說好。

    姐弟兩之間氣氛又恢複了平和。

    言商商習以為常，畢竟從小一起長大，少不了摩擦和口角，經常吵著吵著就好了，可是言燦的心頭卻滑過一抹悲哀。

    他喜歡言商商口中的咱家咱爸咱媽咱們，讓他感覺兩人之間關係特別親密，可是他又很清楚的知道，言商商是把他當弟弟才會這麽說的。

    他幾次想開口說出自己的心思，卻在她無辜清澈的眼中仿佛看到了狼狽的自己。

    所以今年，言燦依舊死守著自己的秘密，孤身駕車回了譚家。

    譚家今年的年夜飯往後推了一小會兒，言燦回來的時候譚老爺子都還沒下樓。

    大家都在等飛機誤點的譚父。

    言燦提著兩個盒子穿過客廳格外顯眼，譚夫人和他打了聲招呼，視線落在盒子上。

    “那是什麽？”

    言燦腳步頓了頓，說：“一些丸子。”

    譚夫人幾乎秒懂什麽意思，言燦剛剛去言家的事情她是知道的，想當然的這個丸子就是言家帶回來的。

    譚夫人倒沒其他意思，隻是有點納悶言家幹嘛讓他帶這個回來，難道譚家還會少言燦的吃食嗎？

    言燦墊了墊袋子，猶豫了一下問道：“要吃嗎？”

    譚夫人並沒興趣，她雖然無法阻止他去言家，但對言家帶回來的東西真沒什麽好感，仿佛想以此來表示兩家的對立立場。

    她的反應在言燦意料之中，麵不改色的捏緊袋子就想往樓上走，正這時，一聲輕飄飄的好啊傳入耳中，客廳中另外兩人都詫異的看向他。

    譚厲看著言燦……手裏的袋子：“好啊。”

    言燦真想甩這個厚臉皮的男人一臉丸子。

    他問的又不是他，是譚夫人。

    言燦臉色臭臭，但是譚夫人在旁邊，他不好說什麽，把盒子放到他桌上，嘴角笑容敷衍。

    “剛炸出來的吃多了會上火。”言燦說，然後眼睜睜的看著譚厲麵無表情的說嗯，手卻利落的連拿三個，正準備拿第四個。

    言燦扭頭，懶得再看。

    譚夫人看他吃的美味，喉嚨滑了一下，悄聲問：“好吃嗎？”

    譚厲看著自己的母親，沉默了兩秒，點點頭：“好吃。”

    連兒子都說好吃，那肯定很不錯吧，譚夫人有了這個認知，手也往盒子裏伸去，母子兩人愉快的刮分了將近一盒。

    言燦嘴角抽了抽，終於忍不住出聲：“待會兒還要吃年夜飯吧，吃這麽多好嗎？”

    “對，還有年夜飯，小燦你很喜歡吃這個嗎？”

    言燦說：“還行，從小吃到大。”

    “那太好了，我是說，你可以把這個端到飯桌上，這樣我就也算吃飯了。”譚夫人笑著說。

    言燦：“…”

    譚厲麵癱著臉沒說話，但是也沒反對！

    言會心和夏傑在她房間內倒時差，言父言母在廚房整理，言商商守在客廳看春晚，小品笑料不斷，言商商卻看得心不在焉。

    一曲新曲唱響，言商商的手機也跟著響。

    言商商一震，拿出手機，看到上麵的來電人，有種沒白等待了那麽久的感覺。

    “喂。”言商商先咳了聲才接起電話。

    “還沒睡？”

    譚厲看著窗外的月亮，語氣平淡，但他的嘴角翹著，顯示他的好心情。

    “沒呢，看春晚，你呢？”

    “守歲。”

    “你們家居然有守歲的傳統嗎？”

    “嗯，老爺子比較固執，剛剛去睡了，所以就都散了。”

    言商商想象著一個倔強的老頭坐在沙發上，不知不覺就睡著了打起呼嚕……好吧這麽想好像對老爺子有點冒犯。

    “那不守歲了你打算幹嘛啊？”言商商好奇的問。

    “跟你說晚安，睡覺。”

    “哦，那晚安，去睡吧。”

    “……”

    遲遲沒等到電話忙音，言商商嘴角彎彎，明知故問的說了一句怎麽還不去睡覺。

    “我等你……先睡。”

    “哦，那你等吧，我要看春晚，不定幾點睡呢。”

    “好。”

    言商商把手機放到身邊，插上耳機，把電視聲音調大，廚房內言父言母的聲音漸漸被掩蓋。

    小品歌曲舞蹈，言商商一心二用，又是看著電視又是盯著手機，耳機裏一片安靜。

    在這份安靜中，言商商恍惚生出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好像……去年她也曾在打電話的時候給電話那頭的人放過春晚節目。

    言商商又記起，那個陌生號碼今天竟然沒給她打電話？！這是過年也跟著放假了嗎。

    言商商忍俊不禁，也是，騙子也過春節啊。

    電視上，央視著名主持人笑容滿臉的站在舞台上，和另一個搭檔說了兩句後，開始倒計時。

    十、九、八、七……

    “咳，你還在嗎？”

    “嗯。”

    “過年了。”

    譚厲依舊嗯了聲。

    “零！讓我們歡迎新年……”主持人揚高聲調，語氣也是那麽的喜洋洋。

    “那、新年快樂啊譚厲。”譚厲兩個字言商商是拿起耳機的麥湊到嘴邊說的，雖然她的聲音更小了，但是傳到譚厲耳中，就是放大的。（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