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夫人的臉色稍霽：“如果你們分手了，你可以給她一筆補償，別又出去說我們譚家如何。”

    “分手？我沒說我要分手，”譚厲這時嘴角勾起一個弧度，笑容是譚夫人說不上來的柔和，“我和她在一起很開心，沒有分手的打算，現在不會，以後也不會。”

    “從小到大能讓我開心的事情，媽你知道多少件？”

    譚夫人張張嘴，說不上來。

    她是很關心疼愛譚厲，但是真要說他喜歡什麽，卻說不出來，好像什麽都喜歡，又好像什麽都不喜歡，因為他對每一個事物都表現的淡淡的，而在他們這樣的家庭，好像也沒有什麽是不能滿足的。

    “你喜歡射擊和下棋……”譚夫人這麽說，是因為譚厲在學校期間這兩樣玩的最好。

    “嗯，我記得當時學校禁止我在學校下棋，但是我實在太喜歡了，就把它放在書包裏，你也很支持我的愛好，你說那是我喜歡的事情，既然喜歡就應該去做，這是你說的吧？”

    “對，我說的。”譚厲難得和她聊家常般說那麽多話，原本塵封的被她妥帖保管的記憶被掀開薄膜，譚夫人仔細的想了想，就想起當時的情況了。

    譚厲在下棋方麵很有天賦，是天生的棋手。這是譚老爺子說的，譚厲的棋藝是譚老爺子一手教導的，卻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在他讀書期間，學校舉辦了圍棋比賽，他去參加了，最後當然是完虐對手，然後代表學校去參加市裏的，因為他們這裏是直轄市，所以在市裏博得頭籌後又代表市裏去參加國家的，但遺憾的是，國賽那天譚厲發了高燒，最後把參賽名額給了市第二的那個人，比賽結果如何她也沒再去關注。

    誰知道譚厲回校後，他們學校換了校長，非要搞什麽提升升學率的事情，禁止學校有任何的娛樂活動出現，譚厲自此不能再在學校下棋，回到家也隻能和老爺子一起，但是他在家還有很多的商業方麵的知識要學，根本沒什麽時間玩這個。

    後來那年他生日，留行雲送了他一副質地很好的圍棋的棋子，他愛不釋手的拉著老爺子玩了兩天，就再也沒見過他拿出來。

    後來有一天，譚夫人和表侄女打牌，表侄女也有個愛下棋的兒子，聽譚夫人談起那盒棋子，表示希望可以借給她兒子玩玩，讓他漲漲見識，譚夫人從不輕易動譚厲的東西，就說自己忘了放哪了，等他回來問問他，結果譚厲說。

    “已經扔掉了。”他說這話的時候表情和長大後無數個不可愛的時候一樣，都是那麽的冷漠無情。

    譚夫人以為這是譚厲的推托之詞，也無所謂，換了個理由把表侄女打發了。

    回憶至此，譚夫人猛地看向譚厲。

    “你真扔了？”

    譚厲嘴角笑容不變：“生日後第三天早上扔的。”

    從那以後，譚厲再也沒玩過棋，改而去學了射擊。

    要不有句諺語說，知子莫若母呢，譚夫人一直覺得自己看不明白她的兒子，可當譚厲願意敞開心扉把話說的稍微明白一點，她都不需要怎麽費勁就能理解其中的意思。

    譚夫人緊緊的盯著譚厲，半晌，暗地裏吸了一大口氣，悠悠吐出。

    激烈的心情隨之釋放。

    “今天就當我沒來過，我不阻止，但也別想我同意，何況家裏還有你爺爺，你爸爸，我是做不了你的主，你能說服他們才厲害。”

    譚厲表情未變：“謝謝媽，我會慢慢來。”

    眼看譚厲又切回了平常的模式，譚夫人在辦公室也待不下去了。

    “我先走了，你，你也適可而止，真把她怎麽樣了我不好和言燦交代。”譚夫人說完這句話，恢複平日的冷靜，起身離開了。

    譚厲摁下桌上的內線電話：“進來，把數據全都帶來。”

    “好的。”

    言商商拿起準備多時的文件，這次她四處望了望，沒看到譚夫人的身影，莫名鬆了口氣。

    “這是上一季的股市走向總體分析報告，這是劉經理提出的關於市場傾向的數據分析，這是……”

    工作報告完畢，其實也沒有很多，就是有些瑣碎，言商商盡量精簡的把內容摘要到一起，先做了份目錄，讓他查看起來更方便。

    “我知道了，”譚厲冷淡的點點頭，言商商也習以為常，正要離開，他冷不丁開口，“言商商，你要謝謝我。”

    “嗯？”

    譚厲看向言商商，強調道：“你得對我好點。”

    言商商眨了下眼睛，對他好點？她對他有不好的時候嗎？

    是她工作哪裏做的不對嗎，他又不好意思說……算了譚厲沒有不好意思這種情緒。

    “是不是我寫的數據太占你時間了，如果你不方便，我去請教別人也行。”

    譚厲盯著她，眼神微變：“沒事了，下班別走，一起去吃飯。”

    “噢。”言商商輕輕應了聲。

    今晚譚厲帶她去的是本市有名的一家茶餐廳，據說預約就要好久，但是譚厲就很輕鬆的訂到了。

    廢話，因為他說想去那裏吃的時候，言商商就打電話過去預訂了，用的是他的名義，當然很快了，而且什麽沒位置了等等扯皮的事情都是言商商去談的。

    誰讓她的另一重身份是他助理呢。

    最重要的是，她在和人扯皮的時候，譚厲就在旁邊悠哉的玩手機。

    掛掉電話，言商商瞪了他一眼。

    “幹嘛那麽凶的看我。”譚厲語氣帶笑。

    “沒有，你看錯了，走吧，人家老板把給自己留得位置讓出來給你用了。”言商商走在他旁邊，走了兩步忽然反身，從掛衣架上拿下他的外套，無語道：“你當自己是鐵人嗎，現在天氣還涼著呢，多穿一件外套你就不會走了？”

    “囉嗦。”譚厲眼底含笑。

    “嘿不識好人心，你穿上，你穿西裝的樣子最好看了。”

    譚厲頓了一下，拒絕的話噎回去，拿起衣服穿上，版版正正的還想把領帶係上。

    “這個就不用了吧，你不是說係這個勒的慌嗎？”

    譚厲看著她不語。

    言商商把領帶疊好放到自己的外套口袋。

    她今天穿的是件針織衫，有句話叫媽媽覺得你冷，言商商早上出門的時候就經曆了這句話的由來，言母說她看了新聞，今天氣溫不高，非要她多穿一件出門。

    針織衫和西裝，看起來不太搭。

    譚厲動了下自己的胳膊，牽起言商商垂放在身側的手。

    十指相扣。

    “言商商。”

    “嗯？”

    譚厲說：“我會很固執嗎？”

    “還好吧，這個要問你自己啊，反正我覺得固執不是什麽壞事，對自己喜歡的東西，堅持的真理就應該固執到底。”

    譚厲若有所思，也不是什麽壞事嗎，那你可千萬別逃。

    喜歡又得不到的東西，他隻會毀了。

    第二天上班，吳珍珍照常在投入工作前先刷一波自己的精神糧食。

    打開幾個群，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個眼熟的手機殼。

    不不不，最顯眼的是拿著手機殼的那隻手，骨節分明，筆直修長，但是他手上拿的手機，後麵顯示的手機殼，不就是前幾天言商商在網上定製的嗎！

    她記得譚總以前不用殼來著，不對，他根本就很少用手機吧，到底是什麽讓譚總變化這麽大啊。

    愛情的力量這麽可怕嗎。（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