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這頭的鄭以沫輕輕笑了出來。

    “譚小姐，你現在來責怪我，是不是很不合時宜？”

    譚夢嫻捏緊了手機，“你什麽意思？”

    “陸江北和我之間的事情，您好像沒有什麽立場吧。”

    “幫我打官司他是願意的，我也沒有強迫他，”鄭以沫不屑，“不知道譚小姐在我這裏胡鬧什麽？”

    “如果沒有別的事情，還請您平時沒事不要再給我打電話了。”話畢，鄭以沫掛斷了電話。

    火光電石一瞬間，鄭以沫突然蹦出來一個想法。

    到目前為止，從她第一次參加wv的設計展譚夢嫻就參與其中，到意外拿到整個wv的項目，幾乎每個地方都有她的身影。

    這一切就仿佛是一個提前做好的陷阱，一步一步的引誘鄭以沫掉下去。

    如果說是巧合…也未免太巧了。

    最初譚夢嫻對她的敵意，到後來主動捧紅她的衣服，鄭以沫不是沒有想過各種蹊蹺。

    包括曾經譚夢嫻對她說過的話。

    “沒有我，你什麽都不是。”

    當時聽這句話，鄭以沫隻覺得她是在炫耀自己的能力來貶低自己的渺小。

    現在細細想來，也許並不是這麽回事——這句話的另一個意思是，我能夠捧紅你，自然也能讓你下地獄。

    明明工作室開了空調很暖和，鄭以沫卻情不自禁打了個寒戰，思索了一會後決定打電話給陸江北。

    “怎麽了？”電話那頭的陸江北聲音聽起來很疲憊，“不是讓你回去好好休息？”

    “陸江北，剛剛…譚夢嫻給我打電話了。”

    “嗯。”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我突然有一個很奇怪的想法……不知道對不對。”

    鄭以沫猶豫著，她不是不知道譚夢嫻和陸江北的關係，小心斟酌詞句。

    “說吧，”陸江北似乎是很無奈，“也許有幫助。”

    “譚夢嫻和我劍拔弩張的關係你也是知道的，”鄭以沫咽了咽唾沫，“但是我剛剛想了想，除開你的因素外，她一直摻和在我的事情裏。”

    “從最開始wv的秀開始，到最後甚至是她幫我拿下wv的項目……”

    “這隻是我的猜測。”話畢，鄭以沫心虛的加了一句。

    “不是沒有道理，”陸江北停下一直在寫的筆，“但是譚夢嫻是演員，和設計界完全沒有什麽瓜葛。”

    “wv的項目和秀，很多並不是她能安排的。”陸江北理性的分析著，卻流露出了對譚夢嫻的熟悉感，“如果不是你本身的設計足夠精彩，她也不會推上去。”

    陸江北的弦外之音就是，譚夢嫻之所以會在這件事情裏，完全是因為巧合與惜才。

    “你不要多想，先好好休息。”陸江北語氣強硬。

    鄭以沫心不甘情不願的掛了電話，悶悶的休息去了。然而陸江北卻陷入了沉思。

    自從與譚夢嫻分開後，這麽多年再遇見是他完全沒有意料到的事情。

    他們剛在一起時，譚夢嫻不過是一位十八線小明星，嬌憨可愛，常常在片場被欺負了，也隻能回家抱著他哭。那個時候的陸江北，對她的小脾氣無限縱容嬌慣。

    這麽多年沒有聯係，陸江北再見到譚夢嫻的時候，心裏早已沒有任何波瀾。唯一的想法就是，當年小女孩穿高跟鞋，那種像愛美偷穿媽媽的高跟鞋的氣質已經蕩然無存。

    時間在她身上異常寬慈，她長大了，但是依舊驕縱。每回譚夢嫻纏他的時候，他潛意識裏就是縱容。

    在陸江北的世界裏，譚夢嫻還是當初那副模樣。

    鄭以沫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剛剛給陸江北打的那通電話，更讓她心煩意亂。

    她和陸江北的關係，如同拉鋸戰一般，當中心紅點一點點往好的地方偏移時，他們雙方，總會有人用力拉扯回來。

    如同在走無限循環的樓梯，而她和陸江北站在樓梯的兩頭，她永遠也隻能仰望的是陸江北的背影。

    可是她想要的，是和他並肩站在一起。

    然而眼看他們開始緩和甚至有更親近的可能，總會一轉眼被摧毀。

    這一切都隻是剛剛開始，別泄氣。鄭以沫癱在床上默默給自己加油，最終熬不住昏昏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鄭以沫是被電話吵醒的，睡得迷迷糊糊的鄭以沫看都沒看，摸到手機就接了起來。

    “喂？！”聲音明顯帶著起床的怒氣。

    “沫沫…”對麵沈京然有點哭笑不得，“沒睡醒呢？”

    “嗯…”聽到對麵是他，鄭以沫整個人鬆懈了下來，“昨天庭審了一天，太累了。”

    “結果怎麽樣？”沈京然緊張的問，“昨天工作太多，沒有抽開身陪你。”

    聽著對麵滿滿的歉意，鄭以沫揉了揉眼睛，努力清醒了一下。將昨天法庭上的發生的來龍去脈講了一遍。

    “這麽說，一審沒有結果？”

    “嗯，差不多，對方都沒有特別致命的證據。”

    “那當然了！”沈京然義正言辭，“底稿都是你一筆一筆畫出來的，對方絕對不會比你更了解。”

    “但是她們能夠想到把底稿細拆畫出來已經很出乎意料了。”鄭以沫小聲嘟囔著，這種程度，已經如同二十四小時監控她一般了。

    等等，二十四小時？鄭以沫腦海裏有什麽一閃而過，卻沒有抓住。

    “沫沫，你最近有時間嗎，我想見你。”

    “之前耽擱了太多工作了……”鄭以沫有點猶豫，“最近可能要往律師那裏多溝通，很可能和你錯不開時間。”

    “沒關係，”沈京然絲毫不擔心，“明天中午見，慰勞一下你！”

    “好了我要接著忙工作了，就這麽說定了阿。”還沒等鄭以沫回答，沈京然就好似逃命般掛了電話。

    無力的扔掉電話，鄭以沫隻覺得煩躁異常——之前的事情還沒有解決完，他來湊什麽熱鬧？她是真的沒有心思陪他玩遊戲。

    煩躁的抓了兩把頭發，鄭以沫決定今朝有酒今朝醉，走一步看一步。

    反正不會死，她現在隻是孤身一人。（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