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心境已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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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事壞事暫且不說,”榮槿涵罕見地執著,“這筆賬,已經記在那隻老狐狸頭上了!”

    在心裏為傅言祈默哀三秒後,顧筵歌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兩人之間的淵源,可能不止她看到的,於是也不再幫他做辯解,免得牽扯出她這條本就不無辜的小池魚。

    “咳咳,我們繼續。”她頗為心虛地清了清喉嚨,說:“她們既然聯手,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對局勢都有了一定的影響,計劃需要做一些調整。”

    榮槿涵優雅地翻了個白眼,嫌棄地看著她,毫不留情地直接戳破她的小心思,“這事都記在

    老狐狸賬上了,和你沒什麽關係。”

    顧筵歌心裏總算安穩了,吐了口氣,沒好氣地看著她,“你早說啊!”

    “嫌我說晚了?”她眼睛一瞪,很是傲嬌地說:“那我現在收回。”

    見對方似要反悔,顧筵歌連忙說:“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末了,感覺有什麽不對,她又補了句,“女子也一樣!”

    靜了一瞬,視頻裏的人才懶懶地抬了下眼皮,睨了眼她,輕哼道:“出息。”

    她無辜地攤了攤手,眨巴眨巴眼,“把我嚇成這樣,你是不是應該反省一下,然後在補償補償我?”

    榮槿涵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補償?可以呀,明晚翰林溪苑,我做東。”

    為什麽她後背一陣發涼,看著對方,忽然有種狼外婆的既視感?

    “我隨便說的!”沒有任何猶豫,她立即改口:“不要認真。”

    “善變的女人。”榮槿涵打了個嗬欠,擺了擺手,說:“包廂我已經訂好了,還是上次那間。剩下的事明天再說,上了年紀的人,偶爾熬一次夜,半條命都快沒了。”

    顧筵歌臉色微變,這時才注意到她眼底的青黑,又是懊惱,又是心疼。她眉頭不由輕蹙,忍不住責備:“你以為自己還年輕?都多大的人了,還這麽不知道輕重!自己身體怎麽樣,你不知道麽?居然還敢熬夜?!”

    “好好好,我知道了,真是越來越囉嗦了。”視頻裏的人小聲嘟噥,見她臉色不對,又要開始數落,連忙搶在她前麵說:“小歌兒,明天你再接著教育我,現在先讓我去休息?”

    “你……”顧筵歌頗感無奈,瞪著她,故作凶狠的說:“明天再收拾你!快去睡吧,晚安。”

    視頻結束,她臉上的笑意瞬間蕩然無存,神色凜冽,眉頭皺得很深,不知在想什麽。

    過於安靜的空間,難以察覺時間的流逝,歲月無聲,寂然而過。

    暖黃的光線靜靜地落在她身上,也掃不去滿身的寒涼。她靜坐不動,猶如入定的老僧,無聲平息著內心的狂肆。

    心底深處被困的反叛正瘋狂地叫囂著,似是想要夥同之前被拉入深淵的躁動,衝破束縛著它們的枷鎖,重獲自由。

    眼前的屏幕早已是漆黑一片,倒映著她模糊不清的麵容。她的呼吸緩慢且粗重,後槽牙緊緊咬住,交叉的十指不由收力,眸裏蘊藏了一場較量,異常明亮。

    最後,落幕。所有光亮熄滅。

    她緩緩闔上雙眼,將全數的情緒吞沒,待再睜眼時,一切又歸於從前。

    ——

    結束早上的會議後,顧筵歌返回辦公室,疲憊地坐在辦公桌前,臉色是難掩的憔悴。

    她單手支著桌麵,撐著腦袋閉目休息,腦海裏卻清晰地梳理著會上的重點。

    “很累?”溫潤舒緩的音色,如三月春風過境,恬逸怡人。

    顧筵歌睜眼開的瞬間,恢複如初,看著來人,淺笑道:“有這麽明顯?”

    傅言祈笑了笑,將手裏的咖啡放在桌上,走到旁邊的沙發上坐下,溫言說:“給你泡的,試試怎麽樣。”

    “謝了。”她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有些驚喜,“唔,不錯。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手藝。”

    “過獎。”他略感慚愧地說:“我不敵琛陌,隻會這一樣。”

    她動作微微一頓,壓下心裏瞬間的悸動,隨即放下杯子,搭在桌上的手,食指微彎,不輕不重地扣著桌麵,調侃道:“看來你想請我喝的不是咖啡,是茶。”

    “咖啡和茶都一樣。”他眉眼微彎,不疾不徐緩聲道:“找人解惑,重要的是誠心,禮物是其次。”

    “解惑?”她語調微微上揚,似有些出乎意料,而後啄了口咖啡,隱晦地婉拒,“你都不知道的事,我更不可能知道,怕是要讓你失望了。”

    “不一定。”他有意往她手裏的杯子看了看,溫笑道:“況且,咖啡你都喝了。”

    言外之意,怕是拒絕不了。

    果然是隻老狐狸。顧筵歌如是想。

    她握著杯子的手,無意識來回摩擦著,似在思量,又像權衡。她雖然大概猜到事情和誰有關,但一時間也拿不準會是什麽事。

    關於那人的事,昨晚過後,她已經不能再輕易做任何決斷。

    “我這是上了賊船,下不去了?”她麵上神情不變,仔細斟酌著話語,謹慎地說:“你先告訴我是什麽事,能幫的,我一定盡全力。”

    “失禮了。”沙發上的男人歉意地笑了笑,坦蕩且直白地問:“可以告訴我,昨晚你和琛陌,聊了什麽?”

    昨晚……顧筵歌瞳孔猛然驟縮,身體微微有些僵硬,腦海裏已然一片混亂,全是一些零碎的片段閃過。她下意識躲閃著傅言祈溫和,卻犀利的眼神,捏著杯耳的手指不由收緊,本已被撫平的動蕩,似有爆發的跡象。

    從心底深淵處爆發的咆哮愈發的明晰,聲聲回響,震天撼地,帶著絕望的淒厲,似要將她的心髒生生撕開。

    為什麽是昨晚?不論何時,不論何地,她都可以強做坦然地和任何人侃侃談及關於那人的一切,但為什麽、為什麽偏偏在這個時候,提及昨晚?

    她渾身冰冷,感覺不到一絲絲的暖意,她死命咬緊牙關,呼吸放得很慢,克製著忍不住顫栗的身體,竭力不讓眼前的人看出一點紕漏。

    她眼神定了定,手不自覺地握緊杯身,唇角掛著淺淡的弧度,頗感好奇地反問道:“你為什麽不去問Sean,卻來找我?”(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