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榮槿涵有些不放心地問：“那你怎麽辦？”

    “我現在去找Sean和Jason，將情況大致告訴他們，讓他們有所防範，避免到時他們不知道怎麽應對。”

    “好。筵歌，萬事小心。”

    “你不要擔心，我會周旋。”她眼色暗沉，緩聲說：“我們分頭行動，盡量將這件事的影響降到最低。”

    掛斷電話後，她極力克製心底的不斷上湧的戾氣，迅速發了條消息。至於對方能不能看到，就要看她的運氣了。

    吐了口濁氣，她立刻打電話詢問傅言祈所在的位置，在得到具體地址後，立刻趕了過去。

    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她不能在做浪費。

    當她趕到傅言祈所在的地點，看著裏麵還有另一個人時，她莫名有些心虛。

    既說不清，也道不明，在心間翻過幾遍後，如慢慢匯聚而成的漩渦，不停歇地攪動著。

    穩了穩心神，她主動和傅琛陌打了聲招呼後，語氣有些凝重，幾乎沒有隱瞞，開門見山地說：“剛好Sean也在，我就不用再說一次了。剛剛我收到消息，因為我個人的原因，今天的發布會可能不會很順利。”

    那一瞬，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狼狽，仿佛自己不堪的那一麵，已經在他麵前暴露。她有些不敢去看他，不動聲色地避開他投來的視線。

    傅琛陌心裏又有異樣升起，對她的閃躲很是困惑。從他回來之後，她雖然一如既往，但他仍是察覺到她刻意的疏遠，很細微，如涓涓細水，最後聚成汪洋。

    他十分認真地思考了很久，依舊沒有得出答案。恰巧傅言祈近段時間沒有在涼城，他不知道問誰，至於聶易昀，直接在排除在外。如果問他的話，一定會嘲笑，雖然他也不知道原因。

    屋子裏氣氛一時有些怪異，傅言祈頗為無奈地瞥了眼仍在出神的某人，心裏很是無奈，現在是出神的時候？

    心裏默默歎了口氣，看著極為內疚的顧筵歌，他沒有追問原因，隻是問：“你知道對方有幾個人？”

    “我暫時知道的有兩個，會場裏應該還有他們的人。”顧筵歌抿了抿唇，說：“這兩人已經進到會場，應該有人幫他們作掩護，我失去了他們的蹤跡。”

    傅言祈微微點了點頭，溫言笑道：“不用擔心，我這裏會處理。傅氏召開記者會，總會被一些宵小惦記。”

    “很抱歉，因為我的事，可能會影響到整場記者會。”她歉意地看著他。

    “不是你的錯。”他麵上帶著安撫性的笑，眼裏蘊含著溫潤的光，溫和且有力地說：“心懷惡意的人，隻會計較利益的得失，不會考慮到帶來的結果。他們的惡，是從骨子裏透出來的。不必因他們而感到內疚，你也是受害人。”

    顧筵歌有些怔愣，看著周身溫雅和順的男人，他的話忽的砸下來，梗在心間鬱結散了不少，頓時清明不少。

    她笑了笑，說：“Jason，多謝。”

    傅言祈但笑不語，看了看時間，慢條斯理地提醒著在座的兩人，“記者會快要開始了，你們現在準備，這件事我會處理。”

    還未等他說完，傅琛陌“謔——”的起身，看著他微微頷首，“嗯。”

    顧筵歌依舊不敢看他，向傅言祈告辭後，和他一起離開，但視線仍是不敢落在他身上。

    兩人一路無話，沉默地向前走著。傅琛陌是不知道該怎麽開口，顧筵歌卻是克製著心底的情愫，不願打破自己親手經營出的距離。

    一時間，氣氛極度低迷且壓抑。

    來往經過他們身邊的人，紛紛被這股詭異的氣息弄得心驚膽戰，尤其是傅琛陌神鬼莫測的麵色。

    不長的距離，兩人心思各異，倒也相安無事。就在顧筵歌以為即將擺脫眼前的困境時，忽的，傅琛陌停下來腳步，她反應不及，往前多走了兩步。

    見對方絲毫沒有跟上的自覺，她不得不轉身，疑惑地看著他，問：“Sean，怎麽了？”

    傅琛陌搖了搖頭，神色極為認真地看著她，似有什麽重要的事要說。她心裏“咯噔”一聲，忽有一種預感，她躲不了了。

    她眼裏有些許焦躁，強做從容，掩耳盜鈴般說：“有什麽事，等記者會之後在說。”

    傅琛陌微微皺著眉，神色依舊，卻莫名隱隱有些許倔強，又有些許委屈，似是聽出她的敷衍，又像是看穿她的企圖。

    記者會結束？他們之間的交集還有多少？

    “為什麽躲我？”他問。

    顧筵歌一怔，猛地對上他平淡且寧靜的視線，險些讓她丟盔棄甲。身體有些生理性輕微的顫栗，她緊緊咬住後槽牙，強行壓了下去，卻不知道要怎麽回答。

    從始至終，她都沒有想過，要回答這個問題。

    她以為自己做得很小心，以他的脾性，是不會發現的，就算真的察覺到什麽，合作案也差不多結束，他也沒有機會再問。

    她沒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發難。

    沉默了片刻，她鎮定自若地看著他，“沒有。”

    在無其他解釋。她確實在躲他。

    不躲？放任感情繼續加深，最後任由自己淪陷？如果她還是五年前的那個顧筵歌，或許會，但現在的她，不會呐。

    傅琛陌神色莫測，清泠的嗓音，突然吐出兩個字：“騙子。”

    顧筵歌有些怔愣，隨即反應過來他說的什麽，也沒反駁，稍稍低眸，斂了裏麵的情緒，轉移話題道：“記者會要開始了。”

    “嗯。”他不輕不重應了聲，沒再繼續深究，而是風馬牛不相及地說了句：“有事可以找我。”

    顧筵歌沉重的心忽然有些雜亂。

    有時候人就應該活得糊塗一點，看不透，才會輕鬆許多。

    ——

    記者會按時召開。

    偌大的會場有序且安靜，除了拍照的快門聲，和鍵盤的敲擊聲，隻餘台上發言人清冽嚴謹的嗓音，甘醇動人，如清風徐來，緩緩舒展開。

    傅琛陌在回答完之後，由顧筵歌譯成英文，又說了一遍。

    這場記者會除了中法兩方的記者外，同時邀請了不少其他國的記者，共同見證這場國際之間的商業合作。（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