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事古洛之前就聽梁道成講述過，當時梁道成的意思是，這第一個孩子極有可能是被葉蓮娜給使了什麽手段，讓他的媽媽流了產。當然了，這些也隻是梁道成的猜測，無憑無據的，古洛自然不會在這亂說一通，招人厭煩。

    程老三繼續說道“雖然這李成倩在鄉下養的胎，大家也都或多或少知道了點她肚子裏孩子的事情。也都十分同情她，沒有再去嘲諷，可梁道成生下來之後，梁士峰一再來邀請她回去住，李成倩胳膊擰不過大腿就跟著回去了。”

    程大媽神色有些悲傷地插嘴道“早知道，李成倩回去之後，沒幾年就沒了的話，我們說啥也要攔著她呀！最後一麵見到李成倩的時候，大約是梁道成五歲多的時候吧，那時候正好那年冬天，老三家門口丟了一個不知道誰的四歲左右的病娃。也多虧了老三的醫術高，把那女娃救活了，從此啊，那女娃可就成了老三的命根子啊，別人都說不得一句不好的話！”

    程大爺也忍不住插話道“是啊，轉眼間都這麽些年了，孩子也大了，我們也慢慢變老了。我記得那小女娃的名字還是我起的呢，叫程冬衣。那時候梁道成經常要來咱們這裏玩，梁道成那小屁孩的時候，天天領著他那個閨女，往我們那鐵網子鑽。”

    程老三的眼神中冒出了很大的傷悲，手開始有點哆嗦，哽咽地說道“程冬衣那孩子從此就懂事聽話，就是那個打娘胎裏出來的病治不好，隻能是一點點緩解她的痛苦。不得不承認的是，這小女娃與梁道成在一起玩耍的時候是真的開心快樂。當父親的哪有不愛自己女兒的啊，女娃開心了，自己才也能開心快樂啊！也就沒有理會他們兩個的玩耍……”

    程大媽輕輕拍了拍程老三的後背，轉過頭來對古洛說道“姑娘啊，你可能不知道這個程老三對那女娃用情多深，舉個例子啊，因為程老三怕自己取個媳婦生了娃之後，對著女娃不再上心了，便婉拒了很多相親提親的人。慢慢的，如今老三也沒有了娶妻生子的打算了。”

    程老三沒有過多的遲疑，繼續說道“隻可惜，在梁道成後麵瘋慣了，女娃早熟啊。多少對著那梁道成產生點情愫了……”

    “可不麽，那時候，咱們這的人好拿他們兩個開玩笑，問程冬衣長大之後願意嫁給梁道成麽，那時候的冬衣才七八歲，就知道紅著臉點頭答應了……”程大媽在一旁，閑不住的插嘴道。本身程大媽就喜歡嘮嗑，這種事情自然是願意插幾句嘴的。

    程老三不耐煩地瞪了一眼程大媽，但覺得沒什麽用，隻好悻悻的收回目光來，繼續講述著往事“梁道成的媽媽沒了之後，兩三年沒有再來這裏玩，這程冬衣思念梁道成的緊，平日裏又被我慣壞了。前一天晚上剛和我說了要去找梁道成，我自然不會去答應她的”

    “結果第二天，我這裏還沒起床呢，這小妮子就瞞著我悄悄地拿了櫃台裏的一筆錢，給我留了一張紙條，上麵寫著要去找他的道成哥哥，過兩天就回來，還讓我放寬心，不要去擔心她。”程老三的話語越說越抽噎，眼中也開始變得渾濁了起來，也不再說下去了，隻是默默地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喝水，可是他的杯子中早就沒了水。其實程老三也不是想喝水的，隻是想用這個動作來掩藏自己內心深處的悲傷。

    程大爺好心拿下程老三的水杯，往裏麵添了點熱水，想用熱水的微博之力來給這個傷透了心的人暖一暖。

    程老三感激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哥，衝他笑了笑，壓抑了一下自己的情感，繼續說道“去了市裏麵，我也不知道裏麵發生了什麽事情，隻知道我再次見到冬衣的時候，是在大哥的魚塘鐵網上，她和梁道成抱在一起，隻是道成那孩子昏迷了，而她沒有……”

    程老三深呼吸幾下，竭力收回了要流出的眼淚，繼續說道“大哥大嫂將兩個孩子送到我這裏的時候，我想先就冬衣，但是冬衣不肯，非要我先去救梁道成，我再三說梁道成沒啥事，可她就是不信，和你一樣啊……就因為我拗不過她，先去救了梁道成，而冬衣本身就是個病秧子，又在水裏衝了那麽久，就這麽……就這麽沒了……嗚嗚，都怪我的醫術不行，都怪我不行啊……嗚嗚，就是這個原因，才眼睜睜地看著冬衣就這樣死在自己的麵前……”

    古洛看著程老三在自己眼前，放下一切，哭的就像是一個孩子，古洛便輕輕的拍打著程老三的背部，嘴上說道“程三叔，這個不怪你的，我相信你也是盡力了，就算是冬衣姐還活著的話，也是不樂意看到你這幅模樣的啊！”

    程老三隻是輕輕拍了幾下古洛的手背，什麽話也沒說，獨自轉過身去，回到了一個單獨的小房間裏，又輕輕把門帶上。

    古洛望著程老三遠去的模樣，又發覺自己是在一個診所裏，但又看了看四周，現在天都大亮了，還是沒有人上門來看病，整個診所顯得格外的冷清，便疑惑的問道“程大媽，我現在不是在診所裏麽？為什麽現在這種時間了，還是冷冷清清的沒有人啊？”

    程大媽歎了一口氣，說道“唉，當年，這老三家的診所也可以說門廳若市，但是現在，唉，都是因為冬衣的死亡對老三打擊太大了，他覺得自己連自己的女兒都就不活，不配去做一名醫生，心灰意冷之下，就把診所給關門了，隻是偶爾給鄉裏鄉親們做個急診。你現在看到的這些器械，連當年器械的一半都不到。現在市裏的很多醫生還都是程老三的徒弟呢！”

    此時的梁道成也逐漸度過了昏迷期，模模糊糊聽到了程大媽的這句話，用著懊惱的語氣說道“是啊，當年如果不是我，那麽這診所還是好好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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