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真的有瘋子會這樣做。可是她能欺騙所有的人，卻欺騙不了你姐夫。”女人流著淚搖頭，向靳夕塵伸出手去，“夕塵，幫幫我。告訴她我回來了，我還活著，我沒有撒謊。”

    靳夕塵一動不動，眼睛始終緊緊地盯著呆立在門口的任菲。

    女人這才注意到他的異常，循著他的視線看去，渾身一震，不敢置信地往後退，“不可能……不可能……”

    她撞到了身後的人偶模特，隨著模特的往後倒而往地上倒去。

    “哎呀！小心！”店員們尖叫一聲，紛紛趕過來扶女人。

    靳夕塵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將她往懷裏一帶，緊張不安地問：“沒事吧？”

    女人搖頭，指著任菲顫聲問道：“她……她是誰？你認識她嗎？”

    “她……”靳夕塵澀澀地開口，剛說出一個字，卻被任菲打斷了，“我隻是路過的人。我和他不認識。”

    她說著轉身就要走。

    唐品如卻衝上前攔住了她，生拉硬拽地將她推到靳夕塵和女人麵前，“他們不僅認識，他們還是正式的未婚夫妻！女人，我不管你是誰，都別想打著我姐姐的名義搶走靳大哥！靳大哥從前屬於我姐姐，現在屬於任菲，以後也屬於任菲！至於你，連麵都不敢露的醜八怪，就不要在這裏自作多情濫竽充數了！”

    “唐品如！不許你這樣羞辱你姐姐！”靳夕塵爆喝一聲，揚手給了唐品如一個響亮的耳朵。

    唐品如被打得耳朵‘嗡嗡’直響，白皙的臉上五個指印鮮紅得似乎要滴出血來，她呆愣在那裏，像是受到了沉重的打擊。

    “夕塵，你怎麽可以打她？”女人哭著上前想抱唐品如。

    唐品如用力推開她，冷冷地說：“我沒有姐姐！我姐姐早已死了！屍體是由靳大哥親自送到我們麵前的。我們所有人都親眼看到她在焚屍爐中變成了一堆灰！”

    她說著捂臉狂奔著衝出了店。

    “品如！你聽我解釋！”女人哭著追了出去。

    “沁，你慢一點。你腿上還有傷！”靳夕塵心急如焚地舉步就追。

    在經過任菲身邊時，原本一動不動的任菲突然伸手拽住了他的手。

    他身子一僵，頓住了腳步。

    “我們結束了嗎？”任菲低著頭看自己的腳尖。

    靳夕塵啞聲說：“我需要時間。”

    “我不明白。”

    “以後跟你解釋！”靳夕塵用力掙脫她舉步要繼續追。

    任菲不顧一切地擋住了他，“給我個明確的答複！”

    “一言半語說不清！”靳夕塵看著女人的背影在擁擠的人潮裏若隱若現，隨時可能會消失得無影無蹤，一下子急了，用力將任菲一推就衝了出去。

    任菲被推得重重地摔倒在地，手肘也重重地撞在地上，像骨折了般疼痛。

    店員急忙上前扶她，“小姐，您還好吧？有沒有事？有沒有傷到哪裏？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別吵我！”任菲大吼一聲，趴在地上，將臉深深地埋在了手臂裏一動不動。

    店員不安地後退，低低竊語個不停。

    任菲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維持一種姿勢足足過了一分鍾，這才緩緩抬起頭來，雙手撐在地上一躍而起，像個沒事人兒一樣拍了拍身上的灰，然後轉身走了出去。

    “哇！這女孩好平靜啊！”

    “平靜什麽？這叫做打腫臉充胖子！表麵上看起來風平浪靜，實際上內心深處隻怕已經是千瘡百孔了呢！”

    “喲！你真有經驗！”

    “等你被人甩多了，你會明白的！”

    “切！我才不要這種經驗！”

    “……”

    任菲麵無表情地走出了大廳，在商場門口，看到了靳夕塵三人，唐品如被那女人緊緊摟著，倆人都淚流滿麵，像在激動地說著什麽。

    靳夕塵倒很沉默，隻是站立在一旁，時不時地拿著手絹給女人擦拭臉上的淚水。

    一臉的溫柔和寵溺，一如對待她時的模樣。

    任菲呆呆地看了幾秒，突然淡淡一笑，轉身快步走到路邊。

    正好一輛出租車在身邊停下，不等乘客下車，她一把將乘客拽了下來，自己坐了進去，“開車！”

    司機懊惱地說：“搞什麽？！那人連車錢都還沒付！”

    他說著就要推門下車找那站在路邊也正指著車內破口大罵的乘客要錢。

    “站住！他的車錢我來付！這些夠不夠？”任菲從錢包裏抽出一遝鈔票砸在了司機的身上。

    司機本來想發火，可一看到身上腳下竟有十來張嶄新的百元大鈔，火氣立時沒了，笑著彎腰拾起揣進口袋發動了車子，抬頭看後視鏡裏的她，“有錢就是爺！姑娘，你要去哪兒？”

    “隨便。繞著這城來一個回合吧！”任菲垂著眸子，看著自己緊攥著的雙手手背上暴凸起的一根根很是猙獰的青筯。

    “得呐！”司機應了一聲，開著車駛進車水馬龍裏。

    淩晨一點，司機疲憊地打了個嗬欠，看著後視鏡裏從上車後就一動不動像個沒有生命的木偶的任菲終於有了些不安，“姑娘，時間不早了，我都開著車在這個城市的繞了七八個來回了。我累了，得交班了。您再不告訴我您要去哪，我真的沒辦法奉陪下去了。”

    任菲緩緩抬頭，呆滯的眼光看向外麵，“這裏是哪裏？”

    “東城區。”

    “哦。”任菲點點頭，“那就在這裏停下吧！”

    司機急忙將車停在路邊，任菲打開錢包，將包裏的錢全都拿出來扔給司機，然後推門下車。

    司機拿著那遝厚厚的錢莫名不安，探出頭來問：“姑娘，你到底要去哪兒？要不，我再開車載你兜幾個來回？”

    任菲沒有理會，隻是抱緊自己的身子在冷風中獨自前行。

    車燈將她的影子拉得老長老長。

    司機搖頭歎了一聲，沒有再跟下去，調了車頭向相反的方向開去。

    春寒料峭的深夜，寂寞的街道，任菲獨自一人穿街走巷。

    她的腦子裏亂糟糟的，她很想努力地想清一件事情，在紛亂的頭緒中找到一個堅定的答案，可是無論如何努力，她都沒辦法理清一切。

    她亂了，腦子亂了，心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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