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夕塵頓了一下，緩緩地說：“明天來不了了。”

    “是以後都來不了了吧？我今天聽唐品如說她要把她媽接過來幫忙照看唐沁。馬不停蹄的話，她們明天上午就該到這裏了吧？”任菲輕問。

    不想問的，可是有些事情就算不問也逃避不了，倒不如求個明明白白。

    “對不起。”黑暗中，靳夕塵的聲音滿滿的無奈和憂傷。

    “我沒有怪你的意思。”任菲咬他的耳垂，聲音裏帶了一絲曖昧的笑，“不過，今晚你得交足公糧！”

    她說著一翻身將他壓在了身下。

    一時之間，黑暗裏春潮洶湧……

    任菲把自己折騰得動不了了才老老實實地窩在了他的懷裏，低低喘息，“今晚，我很滿足。憑著這一晚，我最少可以撐半年。所以，在這半年裏，你放心地去做你的事情吧！這裏，你沒有時間回，就不要勉強回。回來也沒用，因為我也不在。我得好好學習。要用這半年的時間把心理學好好地自學一下。總之一句話，在這半年裏，咱們各過各的吧。各自管好咱們自己。到時候，你好好的回來，我給你一份優異的成績單。怎麽樣？”

    “好。一言為定。”靳夕塵感動莫名，他知道任菲這樣說這樣做，全都是為他著想。

    她善良得讓他心疼……

    “咱們睡一會兒吧。我累了。”她抱緊他，將臉深深地埋進了他的懷裏。

    “好。”他輕輕應了，低頭輕吻她的秀發，想著接下來將有很長一段時間不能來看她不能像現在這樣抱她吻她，心便如刀割一般。

    第二天，他們一起起床，一起洗漱，一起出門，一起在小店用餐，然後他送她去學校，目送她進校門，直到看不見她了這才惆悵地轉身上車。

    剛把安全帶係好，唐品如便打電話過來了，“姐夫，你現在在哪裏啊？我和我媽剛下飛機，她身體有些不舒服，我擔心路上出問題，你能不能讓人過來接我們一下？”

    靳夕塵立即應道：“我親自過去接，等著！”

    軍校離機場很近，平時上下班時期不過二十分鍾的車程，現在是大清早，路上車輛較少，他將車開得飛快，不過一刻鍾便趕到了機場，見到了捂住胸口一臉痛苦的唐母。

    “伯母，您還好吧？”靳夕塵把她扶上車，拿了瓶水擰開蓋子遞給她，“您身上有藥嗎？”

    唐母心髒不太好，受不得刺激。

    靳夕塵原本不準備把唐沁的事情跟她說的，想等唐沁狀態恢複好再親自送唐沁回家見她，可是唐品如死活堅持要讓唐母過來，說多個親人在身邊照顧，唐沁恢複得也快些。

    唐沁聽了這提議，也是迫切地想見到唐母。

    她們姐妹倆都這樣說，他也不好攔著，隻能由著唐品如回去。

    “我已經吃過速效救心丸了。現在好過多了。我沒事，你不用擔心。好好開車吧。”唐母揮了揮手，溫柔地看了他一眼，低聲說，“夕塵，謝謝你在這麽多年過去後，還肯接納她照顧她。”

    “這是我應該做的。對我來說，她雖然不再是我的戀人，但依然還是我的親人，也是我的戰友。於情於理，我都該好好地照顧她。所以，別跟我說這些見外的話。不過伯母，您要有心理準備。現在的唐沁，和您印象中的女兒不太相同。”

    唐母含著淚點頭，“我有心理準備。其實對於我來說，她活著就是老天爺給我的最大仁慈了。”

    “您能這樣想最好了。”靳夕塵點頭。

    唐母緩緩閉上了眼，唐品如轉頭看著窗外，神情沉鬱，並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

    很快，車便駛進了一家風景秀麗的療養院，最後在一棟獨立的小樓前停了下來。

    這裏是部隊的療養院，專門為立過特殊功勞的軍人或者國家幹部服務，硬件設施極好，醫資力量在國內也是數一數二的。

    由於其特殊性，這裏守衛森嚴，進出都得經過極其繁瑣的檢查。

    就算靳夕塵的身份特殊，也不能免除這些程序。

    唐母看到這一切，一顆心這才舒服不少。

    因為這些都代表著國家也從未放棄過她的女兒。

    她的女兒是英雄！

    “伯母，我們下車吧。”靳夕塵打開車門，伸手扶唐母下了車。

    唐母抬頭看看那幢小樓，不安地問：“她知道我來吧？為什麽沒出來迎我？該不會是封閉式治療吧？”

    “不是的。她隻是還在睡。她的睡眠不好，醫生在她的藥物裏加了安定，保證她能有足夠的睡眠時間。您該知道，睡眠足夠了，心情就能好不少。”靳夕塵耐心地解釋。

    唐母含著淚點頭，“是。首先一定要睡得好。”

    靳夕塵扶著唐母走了進去，直接上二樓來到了樓梯口左手邊的一間房，伸手輕輕推開了。

    唐母一眼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唐沁，立即推開靳夕塵的手，飛也似地奔了過去。

    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找到了她的脈搏，真真切切地感覺到脈搏強有力的跳動，她才流著淚如釋重負地在床邊的椅子坐了下來，將臉輕輕地靠在了唐沁的手上。

    唐品如走上前，伸手想推唐沁，她立即抬頭用銳利的眼神狠瞪了唐沁一眼，“不要叫醒她！讓她自然醒來！”

    聲音很小，卻是不容置疑的強勢。

    唐品如緩緩將手縮了回來，轉身走到一旁徑直坐下。

    靳夕塵則退到外麵打電話讓人送早餐，安排好一切之後，這才重新進房在唐母身邊坐了下來。

    唐母欠起身，伸出一隻手握住了他的右手，嘴唇微動，“陪我們一起。”

    “嗯。”靳夕塵點頭。

    唐母欣慰地笑了。

    唐品如冷冷地將這一切看在眼裏，母親的雙手，一隻緊握唐沁，一隻緊握靳夕塵，握得那麽緊，仿佛他們才是真真正正的一家人，而她則像無關緊要的外人一般。

    唐沁回來了，母親的眼睛裏心裏全都是她。

    隻有唐沁才能完完全全得到她的母愛，隻有唐沁才是最讓她驕傲的存在。

    而她，她卻是羞辱的存在吧？

    在母親心裏，是不是巴不得她從來不曾出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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