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了一口氣，伸手輕輕地抬起了任菲的下巴，低聲說：“菲菲，抬眼看著我。”

    任菲的眼皮始終低垂著，“我害羞，別逼我看你。這個時候，能不能別把我當女漢子？”

    她哪裏是害羞？

    她隻是在心虛。

    她怕和他對視，怕他會看清她眼中所有隱藏的秘密。

    要知道，他是那麽一個聰明的男人……

    “可是我必須要看著你的眼睛。菲菲，無論你想對我說什麽，都請看著我的眼睛說話。隻有這樣，我才確定你所產的話是我理解的意思。要不然，我沒法知道你說的每一句話包含的真正意思。不明白，就無所適從……”

    話音未落，任菲突然踮起腳尖吻住了他的唇。

    她吻得很用力，甚至不有稱之為吻。

    她在咬他。

    像頭發怒的小獸。

    咬得他的嘴唇都破了，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鮮血在口腔裏級緩蔓延。

    他皺眉，伸手要推開她。

    她卻抱得死死的，咬得越發厲害。

    他心一狠，索性抱著她一個轉身將她壓在了門上，開始激烈地反吻回去。

    一邊吻一邊伸手去扯她的衣服。

    這次她回來後一言一行都特別反常。

    在幾個小時前，她都在努力地回避著他。

    可是現在她卻如此主動熱烈。

    他卻沒法驚喜，不僅不驚喜，一顆心還不由自主地沉重而悲哀。

    在她消失的這一天一夜裏一定發生了什麽重要的事情。

    或許她向所有人撒了謊。

    所說的去找柳眉過單身之夜，或許隻是為一個無法說出口的事實打掩護而已。

    那什麽是她無法說出口的事呢？

    誰會讓她情緒如此反常？

    難道靳夕塵違反誓言找上她了？

    這個念頭一出現便讓他瘋狂而憤怒，隻聽‘嘶啦’一聲，她的衣服領口被撕裂，露出她雪白滑膩的右肩，甚至還隱約可見半截起伏的山巒……

    這片大好的風景瞬間令他熱血沸騰，右手便情不自禁想要覆上去，與此同時，唇也不由自主地往下移。

    眼看，唇手都要碰到令他瞬間失控的地方時，突然間一股大力自胸口傳來，他猝不及防踉蹌後退幾步，背部撞到書桌，硌得生痛，眼睜睜地看著任菲捂著嘴飛也似地衝進了衛生間。

    門被大力摔上了，隨後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嘔吐聲從裏麵傳了出來。

    他呆了呆，臉色變得蒼白。

    這一聲聲嘔吐聲，分明是在告訴他，他是一個讓她惡心的男人。

    她不愛他！不愛他！

    幾年前他們那段懵懂青澀的初戀感覺早已被她扼殺了。

    她記得那感覺，可是那感覺早已不在。

    她的心裏隻有靳夕塵。

    失憶帶走了靳夕塵在她心裏的痕跡，卻也帶走了她所有的愛……

    她不會再愛任何人了。

    就算他肯無視肯卑微到塵埃裏，她也絕不會再給他任何機會……

    這個認識讓他難過、絕望、痛苦、憤怒！

    他想給自己留一點尊嚴，現在就打開門一走了之。

    隻有這樣，他們才不會有朝一日成為一對怨侶。

    他不想恨她，也不想恨靳夕塵，他不想重蹈他那已命歸黃泉哥哥的覆轍。

    必須走！一定得走！

    心裏有個聲音不停地警醒著他，可是他的雙腳卻像長在地上一般根本抬不起來。

    他不甘，更不舍。

    他無法就這樣放棄守護了多年的愛情。

    那是他這些年來忍受所有威脅和不公平的對待的動力啊！

    這麽多年的堅守和付出，怎麽可以就這樣付諸東流？

    不可以！不可以！

    正內心焦灼痛苦地交戰時，衛生間的門開了，任菲臉色蒼白地走了出來。

    她的樣子很糟糕，頭發被水浸過了，一綹綹地胡亂貼著頭皮，水珠滾滾而落，打濕了她的臉頰，脖子，還有一大片衣襟，越發將她美好誘人的體態凸顯得一覽無遺。

    鬱寒哲稟息靜氣地看著她，雙手悄悄地緊攥成拳。

    此時此刻，他心裏的穀欠望早已消退得一幹二淨，即便她現在的模樣既有著令人想嗬護和犯罪的柔弱和性感。

    任菲慢慢走到他身邊，伸出濕漉漉的手環抱住了他的腰，冰冷的臉貼在了他的胸口，眸子依然低垂著，張了張口，卻發現失聲了。

    他不動。

    他在靜靜等待。

    他想看看她到底還想做什麽。

    一時之間，令人難受和痛苦的尷尬和靜默悄悄地在他們之間蔓延。

    任菲很不安，悄悄不停地吸氣呼氣，努力地想找回自己的聲音。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試著開了口，艱難地說出一句話來，“對不起。我方才有點犯惡心。估計是昨晚睡覺的時候不小心踢了被子著涼感冒了。不過沒事的。我現在已經感覺沒事了。所以，我們忘了方才那掃興的一幕繼續好嗎？”

    鬱寒哲聽了，原本的憤怒竟因此莫名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知道她在撒謊。

    可是他突然就沒法再生她的氣了。

    她看起來是如此的難過孱弱，在她身上完全找不到昔日一絲一毫的影子。

    曾經的她是那般陽光明媚如陽光如晨露一般的女子啊！

    她沒有錯。

    錯的隻是時光。

    時光讓他們相遇，卻沒有給機會讓他們好好相愛。

    她是無辜的……

    他不能生她的氣，不能欺負她，更不能放棄她。

    他不認命！不信邪！

    他要跟時光耗跟命運耗，就算耗盡他的生命，也絕不輕言放棄！

    靳夕塵，無論如何我都要打敗你！

    因為你絕不會是她良人！

    想到這裏，他頓時豁然開朗，一下子又找到了最初的那顆心。

    他溫柔地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既然感冒了，就不要把自己逼得這麽緊。有些事情，以後再做好了。你別忘了，我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慢慢來做。來，隨我過來。”

    他牽起她的手走到衛生間，打開水籠頭，然後衝她溫柔地笑，“好好泡個熱水澡吧。那會令你舒服不少的。我在外麵等你。”

    他說著鬆開她的手轉身要退出衛生間。

    她卻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樣緊緊抓住他的手不放，“不！別走！留下來和我一起。”

    “放過我吧。我可不想陪你一起感冒。我不要做個病怏怏的新郎。你也是，快點好起來。咱們要一起健健康康快快樂樂地一起走進教堂。”鬱寒哲微笑，“乖。我愛你。”

    他說著低頭在她冰冷濕潤的額頭輕輕落下一吻，隨後掙開她的手轉身迅速地走了出去，並立即將門為她關上了。

    她伸手握住門柄想扭開，可是最終長歎一聲，手無力地滑落在身邊。

    有些事隻能憑一時的衝動和勇氣去做，錯過了，就再不可能繼續。

    她清楚地知道，再無視內心蠻橫去執行，最後的結果，不過令雙方都受傷都顏麵掃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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