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她隻覺得大腦有根緊繃的弦‘當’地一聲斷了，頭痛欲裂，近乎崩潰邊緣。

    她近乎慌亂地穿上了睡袍，緊緊地揪住了睡袍的領口，發起呆來。

    她怎麽會做出這麽糊塗的事？

    衣服都沒穿就跑出來竟然毫無知覺？

    她這是魔怔了嗎？

    柳眉看到她癡呆的模樣，不由害怕地哭了，伸手抱住任菲，哽咽道：“菲菲，你怎麽了？別嚇我。你還好嗎？”

    任菲緩緩地轉頭看她，一字一頓地問：“柳眉，我們是朋友嗎？”

    “當然是！怎麽可能不是？”柳眉眼淚掉得越發地厲害，“為什麽要這樣問？難道你不想要我了嗎？”

    任菲深吸一口氣，“是不是朋友，取決於你會不會騙我。”

    柳眉心一滯。

    任菲轉眼，伸手指向照片，“告訴我，那裏麵都有誰？”

    隨著她的手一個一人地點過去，任菲便一個一個地的出名字。

    最後任菲的手指落在了自己身邊，“這裏應該還有個人。”

    柳眉搖頭，“我看不到。任菲，沒有人了。除了我們，真的沒有人了。任菲，不要嚇我。我真的很害怕。我要被你逼瘋了！”

    任菲咬牙，正要再跳過一張照片時，門外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柳眉如獲大赦，急忙說：“一定是陳路東回來了！你還可以問問他。”

    她說著飛撲到門口，握住門柄用力擰開了門。

    門開了，躍入眼簾的不是陳路東，而是酒店服務員。

    她大失所望。

    服務員禮貌地說：“您好。我要幫你們打掃房間。請問現在方便嗎？”

    “對不起。不方便。”柳眉說完就要關門。

    任菲卻起身一個箭步衝到門口將服務員拽進了屋子，將她直接推到桌前指著電腦上那照片問：“你來告訴我這照片裏一共有幾個人？”

    服務員被她這詭異的舉動，還有她眼睛裏的瘋狂嚇得心肝兒顫了幾顫，驚惶失措地看了柳眉一眼。

    柳眉急忙上前勸說任菲，“任菲，不要這樣，你這樣會嚇到別人的。”

    任菲卻不理，固執地問服務員，“告訴我這照片裏一共有幾個人。”

    她有些弄不清楚了。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眼睛還是大腦出了問題，又或者是柳眉陳路東真的騙了她。

    不管如何，這服務員是局外人，她怎麽樣都不可能說謊。

    所以，所有的事實隻能寄托於眼前這個服務員。

    服務員越發不安了，悄悄地從口袋裏掏手機想撥打110。

    可她這細微的舉動卻被任菲發現了。

    她都還沒來得及將手機掏出來便被任菲摁住了手。

    任菲低聲說：“我沒有想傷害你。我隻是希望你回答我幾個問題。一個問題三百塊。”

    任菲說著看了一眼柳眉，“拿我錢包來。”

    柳眉無奈，隻好轉身拿了錢包遞到她手上。

    任菲打開錢包，將裏麵一遝鈔票放在桌上，“一個問題三百塊，要不要配合一下我？”

    服務員眼睛一亮，立即點頭，“行行行。什麽問題？”

    “這張照片裏一共有幾個人？”任菲重複。

    服務員認真地數了數，報出一個數字來。

    任菲心一沉。

    這數字正好少了一個他……

    她不死心，接二連三地將照片翻下去。

    可最終結果都是，始終少一個。

    她無力地頓坐在椅子上。

    不是陳路東和柳眉在騙她。

    這些照片裏真的統統都沒有那個人。

    方才的一切，都是她做的一個夢……

    她太想念他了，太希望他曾經出現在她的生活裏，甚至和她所有親近的人都認識。

    因為隻有那樣才解釋得通，為什麽她會在第一眼看到他時便不忍放下，也才能解釋她為什麽會那麽情不自禁地和他有了那樣激情的一夜……

    再聯想到她方才連衣服都沒穿就跑出來的行為，任菲感覺自己瘋了。

    無法控製自己的行為和情緒，把幻覺當現實，可不就是瘋了嗎？

    一時之間，她愣怔在原地。

    服務員不安地看了看她，小心翼翼地問：“小姐，您要求我做的，我都做到了，現在我可以走了嗎？”

    “什麽？”任菲呆呆地看她。

    服務員指了指門，“我可以走了嗎？”

    “走！”任菲回過神來，無力地揮了揮手。

    “那錢……”服務員看向桌上那疊錢，“我好像一共回答了您十二個問題……”

    任菲將那疊錢悉數推到她麵前，有氣無力地說：“全拿走！”

    服務員又驚又喜。

    從那疊錢的厚度來看，絕不止五千塊。

    她真的賺大發了！

    像怕任菲後悔似的，服務員忙不迭地將錢拿起胡亂地塞入口袋裏，轉身飛也似地跑出了門，正好撞上剛回來的陳路東，後退幾步，忙不迭地衝陳路東鞠躬道歉後便飛快地離開了。

    陳路東皺眉，快步走了進來，“你們叫了外賣？”

    柳眉如獲救星般向他走了過去，“你終於回來了！”

    她說著衝他使了個眼色，“任菲快把我嚇死了。起來就逮著我問照片裏她的身邊有誰。我都一個一個地告訴她了，可她偏偏說還有另外的人。我都快崩潰了。正巧服務員來了，她便要人家服務員幫她看……我到現在還是懵的……”

    陳路東聽了，便快步走到任菲身邊，伸手去摸她的額頭，“任菲，你是不是昨天晚上著了涼感冒發燒了？”

    任菲的頭又昏又沉，抬頭遲鈍地看了他一眼，“我可能真的生病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有著從未有過的脆弱和迷惘，陳路東心一緊，便立即將她擁入了懷裏，“沒事沒事。生病了，咱們就去看病。走，我帶你去醫院！”

    任菲搖頭，“不用了。我隻要吃點藥睡一覺就行了。現在這種時候，時間和精力不要浪費在我身上，柳眉才是現階段我們的重點保護對象。你去忙。我去睡一會兒。”

    “行。你安心地休息，柳眉的事情交給我！”陳路東扶她起身。

    “對不住。這個時候沒能幫忙，還給你們增負擔。”任菲難過無比，眼睛不爭氣地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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