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動的！”小女孩說，把小烏龜接了回去：“它會動的！”她看了一下，撥弄了一下那隻烏龜，說：“死了！”

    “死了？”老頑童一愣，站了起來，尷尬地看看費教授，說：“這……怎麽就死了，我沒怎麽它啊！”

    小孩抬手指著他，哭了起來：“你還我小烏龜！”

    費教授慌忙把她的手按了下去：“沒事，爺爺出去再給你買！你玩氣球啊，好不好？”

    話音剛落，小孩手上的氣球忽然啪的一聲炸了，一串葡萄碎成了片，隻剩下手上的紅繩。小孩哭得更響亮了，小辮子一甩一甩的，哭得驚天動地的。老頑童忙說：“我出去看看，再買一個來！”

    費教授拉住了他的手：“就要吃飯了！”

    唐阿姨說：“我去買！門口的便利店裏應該有氣球！”

    小女孩哭說：“我不要氣球！我要小烏龜！”

    唐正禮和李站長正在廚房裏麵幫忙，今晚要增加好多菜，不進去幫忙，說不過去。聽見哭聲趕了出來看。李站長大步走在前麵，直直的衝著小孩子走了過來：“這……真可愛！你家孫女？”

    “是的！”費教授說。

    李站長說：“真可愛！”他重複地說，蹲了下去，仰起頭來，看著那個小孩，眼睛眯了起來，一臉的溫柔，輕聲細語的，生怕嚇著那個小孩：“你怎麽了？”

    小孩看看他：“我的小烏龜！它死了！”小孩伸出了手，給他看那隻烏龜。

    “哦……”李站長一愣，慢慢的伸出手去，捧住她柔弱無骨的小手，語氣又溫柔了幾分，一疊聲的說：“別哭！我……”醫生也醫不活小烏龜了。他不會哄小孩子，他無奈的說：“我給你買一隻好嗎？”小孩一聽，又哭了起來。

    費教授笑說：“早上在花鳥市場買的……這個時候買不到了！”

    李站長無奈地看著孩子，一直捧著她的小手，蹲著在那裏看著她。老人們都在旁邊，圍成了一個圈，看著小孩。到了這時，大家都發現了異樣，不是看小孩，是看李站長。這個平時沉默的老實男人，看起來挺糙的，沒有想到他會有這麽溫柔的一麵，原來他這麽喜歡小孩啊。

    費教授咳嗽了一下，看了看他，彎下腰去，把孩子抱了起來。李站長鬆開了手，還是維持著蹲在地上的姿勢，看著小孩。

    唐阿姨說：“小寶貝！不哭，來，那邊坐吧，吃水果！”費教授帶著小孩，跟著她去吃水果。李站長收回目光，從地上站了起來，身子忽然晃了一下，米喜看著他愣了一下：“李站長！你怎麽了？”

    站在他旁邊的唐正禮趕快伸手，扶著他的胳膊，卻是什麽也沒有說。米喜走近幾步。他們剛才在廚房收拾螃蟹，身上還帶著淡淡的腥味。李站長看上去，臉色似乎不好。他笑笑說：“我去廚房看看。”

    唐正禮笑笑，沒有說什麽。李站長走了過去。米喜看著他拉開餐廳的門進去了，回過頭來，問唐正禮：“他怎麽了？”

    唐正禮說：“沒事。他可能是蹲得久了，有點暈！”

    米喜說：“他看上去挺喜歡小孩的！”

    “嗯！”唐正禮很敷衍的應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麽。那邊，小孩終於不哭了，在樹下吃水果，又和老頑童玩到一起。唐正禮一臉的笑，說：“等會就在石桌子上開一桌吧，坐在樹下吃！”

    在樹下賞月吃螃蟹，是挺好的。米喜說：“好啊！一會天黑了，我再把菜搬進去！”

    “不用！”唐正禮說：“樓上不是有燈嗎？是有點高，光線暗。我去找根電線，接一盞燈來掛在樹下。”他說著就動手去了。

    老頑童在和孩子玩剪紙的遊戲。他拿著一張紙擺弄，可以幾下就剪出漂亮的衣服裙子。逗得小孩連連稱奇，去搶剪刀，也要試試。

    老頑童把剪刀別在身後：“你還生我的氣嗎？”

    小孩笑說：“不生了！”

    唐阿姨說：“好了啊！不玩了。我給你唱一首歌！”唐阿姨唱了一首《寶貝》。她有一副很亮的嗓音，唱歌很好聽。

    寶貝，你冷不冷？累不累？你不哭，我也聽見聲，你不笑，我也看見淚。一路的風雨兼程，一路跟隨。曾經的風光，曾經的美，一去不回。昨天的孩子，今天長成樹一樣的寶貝！回家好不好？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的寶貝！

    “好聽！”小孩拍手。

    唐阿姨笑說：“以後你不許哭了。我們要高高興興的，天天唱歌！”

    “可是爺爺哭了！爸爸說要給他找個老伴！”小孩抬頭，摸摸費教授的臉。費教授手上的梨啪的掉到了地上。

    大家都愣了，看著費教授。唐阿姨輕輕的笑說：“對！找個老伴他就不哭了！那有沒有找啊？”

    “找了！”小女孩說。

    “我沒有！”費教授慌忙辯解：“他們是提過這事，可是我沒有去見麵根本啥事都沒有！”

    唐阿姨笑著，站在他麵前，笑著看他。老頑童湊近他，笑說：“老家夥，你可不能這樣啊！最好老實點……你想腳踏兩隻船嗎？”

    唐阿姨霍地轉過頭來，扯著嗓子，對著他罵了過去：“去你的！你罵誰呢？誰腳踏兩隻船，你看見了嗎？你憑什麽這樣說他！沒有的事情你別亂說！”

    她一抬手，往他身上推搡了一把。老頑童一愣，往後退了一步，看著她還在發愣。她這大嗓門一吼，叉著腰抬著手，瞪著一雙大眼睛，朱紅的口紅，十足的潑婦形象。老頑童被嚇住了。還沒有等他回過神來，唐阿姨忽然緩和了下來，笑著，笑得討好，變臉般的，換成了一副受氣的小媳婦模樣，看著後麵的費教授。她忘了費教授在後麵。

    後麵，費教授一臉震驚的看著她。唐阿姨笑著，柔聲的說：“我知道的，啥事都沒有！”

    “沒有！”費教授說。人忽然就滑了下去，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大夥哄笑起來，一邊笑，一邊把費教授拉了起來，一邊說：“他哪敢有什麽事啊！看把他嚇的！”

    唐阿姨上前，關心的問他：“摔疼了沒有啊？”

    “沒有！這凳子有點滑……”費教授臉上露出了笑容，很溫和的回答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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