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爸爸的檢查報告一大疊，唐正禮看的時候很仔細，看完他把材料裝在自己隨身的包裏帶走了。第二天下班後，他去服務站找米喜，坐在醫務室，戴著眼鏡，又把那些材料拿出來看。小餘端了一碟瓜子來讓他吃，他說：“那是女孩子吃的！”

    “吃吧！唐醫生，你以前不是也和我們一起吃嗎！”小餘說。

    唐正禮笑說：“現在不吃了！”

    小餘摘了他的眼鏡：“吃吧！我給你倒水！”

    米喜跑進來：“不用，我來倒，沒你的事！”

    小餘笑了起來：“看把你急的！”

    米喜倒了水端給唐正禮，瞟了一眼材料：“你怎麽還在看啊有什麽問題嗎？”

    唐正禮說：“我們到車上去！”

    小餘看著他笑：“唐醫生，你這麽著急帶她去車上……”

    米喜回頭對她說：“有事！這裏交給你了，你辛苦一下，我一會就來！”兩人穿過院子，在大家的關注下開門出去，大家都以為他們躲出去親熱了，嘻嘻哈哈的開玩笑。這邊米喜心急如焚，問唐正禮：“我爸爸的情況不好嗎？”

    “別急，你先上來！”唐正禮拉她上車，關好車門。

    米喜說：“說呀，怎麽回事？”

    唐正禮說：“也許沒事，從檢查報告上看，沒有大的問題。”

    米喜看著他：“那你怎麽……你是不是看出什麽來了？”唐正禮沒有回答。米喜急了：“說呀！”唐正禮拿過煙盒，抖了一支煙出來含在嘴上，伸手在身上摸煙盒。米喜說：“你一個醫生，怎麽煙癮那麽大！別抽了！我最討厭你抽煙！”

    唐正禮說：“我就抽一根！”米喜往他肩膀上打了過去，重重的一拳，是真的打。唐正禮受了一拳，沒有回頭，沒有說話，嘴上的煙掉了。

    米喜問：“怎麽回事？”

    唐正禮斟酌著，慢慢的說：“檢查報告上看不出什麽來，但是……我覺得要帶他去專門的醫院檢查一下，就是一院，張爺爺住院那個醫院。”

    “我爸他……”米喜看著他，明白過來了，臉色慢慢的變了。

    唐正禮忙說：“你別急啊！我也是猜測，你也知道，得看檢查結果！不過……他的症狀實在是和張爺爺太像了，甚至更嚴重。再檢查一遍才放心啊！”

    米喜驚慌無措，目光茫然沒有焦距。唐正禮心疼地撲過去把她抱在懷裏，連連的拍著她的背：“不怕，就算是，也是能治好的，張爺爺不就治好了嗎？啊？沒事！”

    米喜抬頭看看他：“我沒錢了！那得要多少錢啊？”

    “錢我有！”唐正禮說。

    米喜帶著哭腔了：“你的錢不是不給我嗎，要留著做項目！”

    “對不起！”唐正禮說：“對不起！我的錢不做項目了！我的錢是自己，留下我們花！”

    “你說的！”米喜摸摸他的臉。

    唐正禮說：“我說的！我要讓你過得好一點。以後掙的錢都給你！”這似乎不大可能，不大可能，他的習慣使然。但是聽起來，真的很受用。他有這個心意就行了。米喜非常受用的撲在他懷裏，貼在他毛衣上，聞著他的氣味，他的毛衣暖暖的，摸上去軟軟的。

    米喜摸摸他的肩膀，不好意思地問：“打疼了沒……”唐正禮低頭看著她，輕輕的勾起嘴角，笑了。

    米喜請假沒有來上班，回去照顧她爸爸。這下，大家都知道米爸爸病了。唐阿姨忙問什麽病。唐正禮說：“沒事，一點小毛病！”

    唐阿姨說：“別忽悠我！小毛病，用得著米喜回家去陪他嗎？現在他是你嶽父，他有什麽事，你和我也脫不了關係！你還瞞什麽啊？快點老實說，他是什麽病！癌症嗎？”

    “不是！媽你別亂猜！他那症狀，就和張爺爺一樣！”唐正禮說。

    唐阿姨一揮手：“我還以為是癌症呢！這不沒事嗎？看你那點出息！沒事，啊，兒子，不著急！我去約上他們，看看親家去！”

    過了兩天，唐正禮抽時間去米喜家，勸說米爸爸去醫院檢查。老頭子就擰上了，就是不去。唐正禮就差給他下跪了：“爸！你就趕快起來走吧，你看，我就今天休息，明天還得上班！”

    米爸爸說：“我今天不去！明天也不去！”

    唐正禮說：“為什麽不去呢？不是跟您說了嗎，錢你不用擔心！”

    米爸爸說：“那我也不去你的錢，那還不是一樣，都是自己的錢！不能亂花”

    李站長打電話來了，問他：“去醫院了嗎？”

    唐正禮說：“……沒有！”

    李站長說：“還去不去？”

    唐正禮不知道怎麽回答。他回過頭，看著躺在沙發上麵的米爸爸。電視開著，米爸爸盯著電視屏幕，看得很入迷，唐正禮一臉疑惑。李站長說：“不去就在家裏等著。阿姨要來看看他，我開車過來，一會就到了！”

    “好！”唐正禮說。

    米喜問：“誰？”

    唐正禮小聲說：“李站長！一會就到！”

    米喜跳了起來：“哎呀，這屋子亂的，我收拾一下！”

    唐正禮看了一眼：“是夠亂的，你怎麽不早點收拾啊！”

    “我忙的！別說了，快，幫我收拾！”米喜說。

    唐正禮笑了起來。他往米爸爸那邊看了一眼，說：“米喜，我覺得叔叔有點奇怪！”

    “怎麽了？有什麽問題？”米喜抬頭看著他。

    李站長來了，開著他的車，車上坐滿了人。本來還有老人要來的，坐不下了。米喜和唐正禮跑到樓下去接他們，站在外麵等了好一會兒，涼風帶冰，吹在臉上，刺得臉頰生疼。唐正禮把她的頭按在自己大衣裏。他的大衣裏麵暖和得讓人沉醉，米喜抬頭看他，他站在那裏，臉頰被風吹得紅紅的，很好看。米喜伸出雙手去，捧著他的臉揉了又揉，一看，更紅了。米喜縮在他大衣裏，嗬嗬的看著他笑，問他：“暖和點了沒？”

    他笑：“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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