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喜笑說：“我不買，他自己也要買，他反正要抽煙！不如我買個送他！”

    唐阿姨笑：“你這個什麽邏輯！讓他別抽了！”

    “那媽媽你去勸他啊！”米喜笑。

    “我哪勸得動……”她話沒說完，米喜就在旁邊笑了起來。她才知道上當了。她說：“現在他歸你管了，我管不著！”

    米喜說：“你管得著！他不聽我的話。”

    唐阿姨笑說：“那你得哄著他啊，對男人不能硬來！他就是吃軟不吃硬。小時候他是最不怕打的，怎麽打都不聽。隻要我病了，他就是什麽都聽我的！”

    米喜笑說：“但是我不能生病！”生病了那麽多事情怎麽辦啊。

    唐阿姨笑說：“沒說讓你生病啊！比如這個火機啊，你可以買，但是你不一定要送給他。挑了適當的時機再拿出來，最後還要讓他戒煙！”

    米喜很高興：“那我就買了！”送火機還要他戒煙，怎麽能做到的？米喜也不去想，今天就是想買個禮物給他。她挑了顏色款式，買了下來。不過真的沒有送給他，先放著。不會要等到他戒煙的那天再送吧？費教授的眼鏡倒是當時就戴上了，很好看，配著他身上的大衣，氣質更文雅了。

    春節過後，唐正禮工作更忙碌了。米喜在家買菜做飯洗衣服，陪著兩位老人去公園逛，剩餘的時間學習準備考試。

    唐阿姨做飯很有耐心。包個餃子買來餃子皮就行了，她要自己和麵，沒有擀麵杖，費教授就從冰箱裏找了一瓶啤酒，他用啤酒瓶來弄，一樣的把麵皮弄的薄薄的，用刀切開。唐阿姨和米喜就在旁邊開始包餃子。包了很多，韭菜餡的。唐阿姨說：“他就愛吃韭菜餡的！”是說唐正禮。他最近很辛苦，昨晚遲了半個小時到家，說是交班的同事有事來遲了。唐阿姨說：“你不要給他送餃子嗎？”

    米喜來了精神：“一起去？”

    唐阿姨笑：“算了我才不跟你去，你自己去吧，我幫你裝好！”她找來保溫壺，把餃子從湯裏撈出來，裝到壺裏。米喜就提著壺去送飯了。這還是第一次去探班。時間還早，她沒有打車，坐地鐵過去，也很方便。在人流裏，她想起來了第一次和他見麵，她頭上流血，捂著額頭看過去，那樣讓人驚豔的一張臉，雕塑般沉靜的神情，麵對著鬧事的家屬。那個時候就已經愛上他了吧。

    下了地鐵，穿過十字路口就是醫院了，真是不遠。早春的陽光不熱烈，暖暖的撒了一地。站在醫院的時候，她頓了一下。來的時候沒有刻意打扮，隻換了染上油煙的外套。然後就是換了鞋子，高跟的。沒辦法了，站在他麵前太矮了。

    她走了進去，找到臨終關懷區。當然沒有打電話給他，就是要突然出現在他麵前，看他那一瞬間的表情。相比醫院其他科，這裏很寧靜，長長的走廊，刷成淺綠色的牆壁，迎麵寬大的宣傳欄，卻沒有字，暖色的背景，光芒萬丈，隻有一張俊美的臉，不辯男女，很美，在陽光裏，一雙眼睛清澈如水，無限留戀的目光，悲天憐人，昭示著生命的溫暖和美好。

    宣傳欄前出現了一個穿著長長白衣的護士。她笑著問：“請問你找誰？”

    “唐正禮！他辦公室在哪裏？”米喜問。

    護士看看她手裏的保溫壺，淡淡的笑了：“你是……給唐醫生送飯？”

    “啊！”米喜點頭。

    護士笑了：“不巧了！他去吃飯了，剛走！”

    米喜看看時間，這麽早就去吃飯？還不到十一點。她問：“你們什麽時候下班啊？”

    護士說：“十二點！”

    “那他怎麽就走了？”米喜問。

    護士笑著搖頭：“不知道，可能有事吧！他辦公室就在那邊，要不過去等吧！”旁邊有人過來，是個男醫生，問她：“找誰？”

    她說：“唐醫生！”

    “他和小趙去吃飯了啊！”那人直接告訴她，比護士爽快多了。米喜臉色已經有點變了：“和誰吃飯啊？”護士有些擔心的看著她，沒有回答。那個男醫生隨口說：“和小趙，我們這裏一護士！”

    他單獨和一護士吃飯去了。他不是從來不請女人吃飯的嗎。米喜一下有亂了。他那麽清冷的人，怎麽會和一護士攪合在一起，隻要有一點點的苗頭，都不正常啊。昨晚也晚回家了，還有，最近兩個月，他似乎很累，臉色很疲倦……這麽一想，似乎哪裏都不對頭了。他是很好沒錯，但是這樣一個男人，實在是太吸引人了，作為老公，實在是讓人提心吊膽。真要有什麽事情，老婆總是最後一個知道的……米喜瞬間一腦袋齷齪的想法。然後又想起他一點一滴的好來，覺得不可能。但是，這種事情不好說吧，一個男人的心……

    她道了謝，離開。要找到唐正禮。她也不知道去哪裏找，沒有到開飯的時間，那他們隻有出去吃。她提著一個保溫壺，在醫院門口的幾個小吃店轉了一遍，弄得買票店員疑惑的看她，仿佛怕她提著壺去倒剩菜。

    米喜轉進醫院，在石徑上停了下來。她也不知道要和他說什麽。但是不能就這樣走了吧，那讓他怎麽想。還是得把餃子送到，麵子做足。一個人攔在了她前麵。她抬頭看。是剛才那個護士。她脫了白大褂，米喜還是認出了她。她說：“你還沒有見到唐醫生啊？”

    米喜支吾說：“我在這裏等他……”

    護士指指身後的樓房：“這邊進去就是食堂，他在裏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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