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喜賭著一口氣衝下樓去。到了樓下她才知道，雨勢比想象的大，風夾著雨水卷來，全打在身上，傘沒多大用，裙子一下濕透了。還沒出門就不行了。米喜堅持打開門出去，把門扣好。她先站在唐正禮的車邊，隔著車望，看有沒有掉車上，仔仔細細的搜索了一遍，沒有發現，項鏈是猩紅色的，要是在車上，應該能看到的，沒有。

    米喜歎氣。轉身往路邊跑。也不指望他會拿著鑰匙出來。米喜了解他，雖然他看上去那樣的隨和溫軟，越是這樣的人，越是有堅硬的一麵，隻是越過他的底線，就能知道堅硬的一麵有多硬。米喜早就越過了他的底線，傷了他的心。

    站在了路邊的風雨中，有點不知所措。不會就要這樣慫的轉回去吧？終於滑過一輛車，停在她麵前，是出租。米喜慌忙拉開車門，沒見人就先說：“謝謝！”

    的哥回頭看她一眼：“先別謝！我要回家了，這麽大的雨！看到你一個姑娘在路邊……你要去哪裏？”

    米喜忙說：“不遠！前麵嘉盛糕點！”

    的哥笑了：“行！順路，就帶你過去了！”

    真的也不遠，轉過兩條街就到了，車子停在嘉盛糕點門口，米喜看著外麵雨勢還是沒有減，猶豫著說：“師傅，你可不可以等我一下？”

    的哥說：“我要回家了……你還要去哪裏？”

    米喜說：“就剛才來的地方，我住那裏！”

    的哥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你家就在那裏？那你為什麽跑到這裏來啊，我還以為你要回家，才把你帶過來的！現在怎麽辦？”

    米喜說：“要是不方便，就算了，你回去吧！”

    的哥從駕駛座上回頭看看她，說：“我也管不了！你自己小心，快回去吧！”

    米喜：“謝謝！”她跳下車，把傘打開。她回憶著剛才過來的情形，胡炸炸站在樹下，她就過來接過蛋糕，然後拉著他上車了。她照著剛才的路線走了一遍，路上隻有雨水。回頭，忽然看到樹下一點猩紅。她忙跑出去，蹲下去撿，就是她的項鏈，線斷了，珠子還在。

    回頭看去，街上已經沒人，隻有偶爾的車子滑過。眼前一片雨霧。路邊的商鋪大多緊閉，天色灰暗，仿佛來到了一個異度空間。前麵投在地上的樹影閃了一下，暗了下來，回頭過去，剛剛還亮著燈光的嘉盛糕點，也熄燈閉門。

    天色越來越暗了，馬上會天黑，街上也沒有燈關。車子肯定是等不到了，街上已經積水，沒有車子願意出來。但是人行道比路麵高一些，雨水都流下去了，沒有事，隻是路麵濕。順著人行道走回去吧，好在也不遠，走出兩條街就到了。

    忽然被人從後麵抓住肩膀。米喜嚇了一跳，明明剛才街上一個人都沒有的。她本能的掙紮，也沒忘記先把項鏈塞衣袋裏麵，然後手中的雨傘對著攻擊的人甩了出去。那人閃了一下，躲開，在米喜要跑開的時候，更緊的抓住了她。米喜慌了，拚了命掙紮。也不明白對方劫財還是劫色，自己沒錢，似乎也沒有什麽色好劫，怎麽會遇上這樣的事？

    街上也沒有人，她隻有自己掙紮，雙手被他牢牢抓住，米喜拚命扭過身，膝蓋對著他胯下狠狠的撞了過去。他鬆手避開，米喜勁都對上空氣，人往前一跌，重心不穩，往地上摔去。

    “米喜！”熟悉的聲音輕輕的響在雨中。是唐正禮！米喜聽清了，在淩亂的風雨中，隻有他純淨的聲音，如水般溫柔，傳到心裏。就在她伸手去撐地的時候，他及時撈住她，米喜抱著他的胳膊，站了起來，目光急急的去找他的臉。

    雨還在下，他一身都是水。米喜把他的頭發撩了上去，在暗淡的燈光下，去看他的臉，雨水不停的在他臉上流過，恍惚間以為是淚。他說：“看清了嗎？跟我走嗎？”

    米喜說：“你不是不來嗎？”

    他低聲說：“本來是不想來，這不是你逼的嗎！”

    唐正禮彎腰撿起地上的傘打著，摟著她往前走：“車子就在前麵，開不過來了，這邊水太深！”雨霧中米喜也看不清他的車子在哪裏，就靠著他，跟著走，不停的抬頭看他。唐正禮帶著她，順著一排的店門往前走。

    “小心”他說。到了前麵，唐正禮把她帶到路邊。下麵的街道積水了，他先踏了下去，拉開車門，水快淹到膝蓋了。米喜跟了過去，提著裙子。他轉身一把抱起她，放進車裏，自己鑽進後座。米喜問他：“車子熄火了？”

    唐正禮說：“暫時沒有！前麵有一段水很深，先緩一下，我會帶你回去的！”

    “對不起！”米喜說。害他這麽大的雨還跑出來淋雨。

    唐正禮正在翻一個紙袋，聽到這話，手停了下來，他低著頭，一頭一臉的水滴滴答答的往下落。他低聲說：“我不需要這個！”

    對不起，又說錯了。米喜看著他，問：“你生氣了？你還是擔心我的吧？你來找我！”他沒有回答。米喜說：“你真生氣了？你要不要罵我？”

    他從紙袋裏麵翻出一件黑色的外套，遞了過來，說：“你不冷嗎？衣服都濕了！”

    那是他的衣服，還帶著他的味道。米喜說：“我裏麵的也濕了，怎麽辦？”

    他沉默了一下，背過身去。米喜把衣服脫下，穿上他的外套，身上的溫度一點一點的回來了，帶著醉意的溫暖彌漫開來。唐正禮在旁邊脫下皮鞋，裏麵都是水。他身上還是白襯衣，隻不過和平時不同，全濕了呈透明狀貼在身上，比不穿還誘人。

    米喜說：“還有衣服嗎，你也換一下！”

    他低頭說：“沒了！”

    這樣穿著濕的更冷，米喜看他嘴唇都哆嗦了，暗淡的燈光下，都可以看到臉色很白。其實他不經凍的。米喜說：“那就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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