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雪的回答有意思，沈彥柏忍俊不禁地眯起了眼睛。“很特別的喜好，以後我的錢都交給你保管，你想當床睡都沒問題。”

    桑雪眉頭一擰，鄙夷地瞪他。“你幹脆送我一座裝滿人民幣的房子得了！”

    “你要喜歡，我這就派人去辦。”

    典型的錢多人傻，桑雪語塞，失去了與他繼續對話下去的興趣。

    沈彥柏抬手望了一眼手表，似乎有什麽急事要去處理。他有些不舍地撇嘴，微微欠身說道：“在家等我一會，晚上回來陪你過情人節。”

    刻意壓低的聲音更顯得蠱惑人心，她耗盡了自製力，才足以維持住麵上的冷漠。她淡淡地說不用，沒有過洋節的習慣。

    “也是，跟你在一起，每一分鍾都是情人節，不需要找特定的日子慶祝。”

    沈彥柏的嘴巴跟喝了蜜似的，那些綿綿的情話爛熟於心一般，源源不斷地往外蹦，桑雪聽得耳朵生吐。幸好一個電話打斷了他，他擰著眉頭接了起來。

    桑雪隱約聽到對方說什麽密碼已經解除，讓沈彥柏過去看一下。沈彥柏眉心舒展，幾乎雀躍。他飛快吻過桑雪的臉頰，用唇語對她說了聲“等我”，爾後飛快地奔出了門。

    桑雪傻愣愣地站在原地，被吻過的臉頰如被業火焚燒過，燙得骨頭生疼。

    她又回望了一眼熟悉卻又陌生的屋子，望到落地鏡裏的那張臉，囁嚅了下唇，長長地歎了口氣。

    換作別人，受到這樣的待遇，也許早就感動得兩眼汪汪地以身相許了。可她的心卻跟沸不開的水似的，即便冒兩下泡，也會迅速回冷。

    按世俗的眼光評斷，她這個年紀老大不小了，考慮將來該現實一些。撇開沈彥柏的花邊新聞，論相貌，論家世，已經遠遠超過了她的期許。她如果老老實實地服軟，對徐洛洛，或是張洛洛之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後半輩子總能保個衣食無憂吧。

    可人都是有私心的，特別是麵對感情的時候。所謂家和萬事新，國家倡導一夫一妻是有道理的。一生一世一雙人，才不會出過多的幺蛾子。她已經見識到了他的信誓旦旦不過隨便說說，那以後呢？她無法想象整日活在擔憂之中的日子，天天擔心吊膽地想，今夜他又摟著誰睡了，他是不是不要厭棄她了。

    她想求一份安穩，想要他隻愛她一個人，所以那個對的人，必然不能是他。

    往前一步，萬劫不複，後退一步，明哲保身。

    可她該怎麽做？

    該說的，都說了，該做的，也都做了，他不肯罷手，她逃脫不得。

    或者……是她不想逃……

    桑雪心煩意亂地撲到床上，熟悉的觸感，熟悉的味道……果真都是從她的出租屋裏搬過來的。當她將手探到枕頭下，摸到那一疊厚厚的百元人民幣，長長吐了口氣，糾扯的心隨即安定下來。

    這一天，等到天都黑透了，沈彥柏沒回來，徐洛洛也沒有出現。

    天完全擦黑的時候，桑雪百無聊賴地開了電視，恰好在放娛樂新聞。桑雪正要切台，屏幕上陡然出現徐洛洛的臉。

    一襲長裙，妝容精致的徐洛洛正對著鏡頭溫婉而笑，當記者問她近來的感情狀況時，她四兩撥千斤地打了好幾個太極，最後將注意力轉到了即將出演的新片上。

    桑雪出神地凝視著那張年輕嬌美的麵容，扣著電視搖控器的手指不自覺地收緊。

    電梯叮咚一聲，隔著門遠遠傳來。她嚇了一跳，猛地回過神，習慣性地小跑著去應門。

    直到她站在客廳的門口，猛地意識到她這個動作和徐洛洛迎接沈彥柏回家的動作有多相似。她想調頭回沙發，假裝若無其事地看電視，可手已經不自覺地打開了客廳的門。

    開門的那瞬，嘴角不自覺地耷拉下來，不需旁人提醒，連她自己都感覺到了臉上那份失落。

    門外站著位頭發花白，精神健朗的婦人，桑雪疑惑地猜測著她的身份，婦人先一步開了口。

    “您就是沈太太吧？”婦人和藹地笑著。“我是沈先生請的家政，我姓楊。”

    這稱呼讓桑雪招架不住，她忙擺擺手糾正道：“楊阿姨，您叫我桑雪就行。”

    桑雪側過身讓她進屋，才發現她手上拎了好幾袋東西，忙幫她分擔了些。

    “沈太太，沈先生晚上有事要忙，不能帶您出去吃晚飯，特意囑咐我過來給您做頓好吃的。您想吃什麽，楊阿姨都能做。”

    楊阿姨執意不願改對她的稱呼，桑雪也隻好隨她。

    “隨意就好。”桑雪見楊阿姨已經挽起了袖子，也不好意思幹站著，洗了手跟著打下手。

    楊阿姨是熟練工，不一會便做出了三菜一湯。桑雪好多年沒吃過這樣的家常菜，一口湯咽下，觸及到記憶的某處，險些淚奔。

    “很好吃，謝謝楊阿姨。”她理了理情緒，發自真心地誇讚。

    楊阿姨聽了，嘴角都樂開了。

    她一邊給她布菜，一邊絮絮叨叨地感慨：“我做沈先生的家政好多年了，他也沒把我當過外人。你們的事沈先生大概都跟我說了，盼星星盼月亮，沈先生終於盼來了這一天。你不知道啊，好多年了，這麽大的一張桌子，總是他一個人吃飯，那情形連我看得心裏發酸。雖說有小旭陪著，那感覺終究是不一樣的。”

    楊阿姨環視了屋內一周，又說道：“你一來，這空蕩蕩的屋子也跟有了人氣似的。隻可惜今天沈先生忙得走不開，不能陪你。不過沒關係，來日方長嘛。”

    桑雪被噎了下，順了順胸口的氣，艱難地問道：“怎麽會沒人氣，不是還有徐洛洛，她也住在這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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