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小文，能幫我個忙嗎？

    作家：老師，您說，隻要是我能做到的。

    老人：幫我寫個傳記，不要別的，就隻有我和他的故事。

    作家：好

    旁白：轉過身，作家的眼角已經濕透，自己平時寫的愛情故事不少，經曆過的也多，但被震撼到了，唯此一次了。

    第二章

    旁白：夜晚電腦前，作家敲上一行行字，眼睛卻一直是濕潤的。

    作家：我的開心，並不是因為那句“我喜歡你”的話，而是因為，我們懷著同樣的心情，所以在得到相互肯定的答複之後，才會這麽高興吧！

    旁白：一本屬於他們兩個人的故事，就這樣寫成了，很多年以後，作家回憶說，那個時候，大綱也沒有，就那麽一氣嗬成了，可能這樣的故事連心裏最深的地方也被感動了，自然也就用不上大綱之類提醒自己故事該怎麽發展的東西來礙手礙腳了。

    旁白：醫院，病床前。

    作家：老師，這是我寫的初稿，你看看。

    老人：這麽快就寫完了？

    作家：你看看吧！

    老人：我就知道我沒看錯人。

    旁白：老人拿著紙稿，一行眼淚順著那個爬滿歲月的臉頰滑了下來。都知道，這就是他的一輩子。

    老人：看能不能找個印刷廠，印出來吧。

    作家：好！

    旁白：其實都知道，印刷廠從來不會做隻印刷一本的事，但作家還是想都不想就答應了，因為他知道，這也許是自己能幫老人的最後一次機會了。

    老人兒子：爸，你怎麽坐起來了？

    旁白：正說著，老人的兒子進來了。

    老人：沒事沒事，今天感覺好多了。

    老人兒子：這是？

    老人：這是我的學生，我找他幫個忙。

    作家：你好！

    老人兒子：你好！也謝謝你這麽多天對我爸爸的照顧。

    作家：沒事！張老師之前幫過我很多，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老人兒子：爸，你想吃什麽嗎我去買，你也留下一塊吃點吧！

    作家：我不吃了，下午還有點事，你陪張老師吃吧。

    老人：我想吃……

    老人兒子：好，爸，我這就去買。

    作家：張老師，那我也先走了，過幾天再來看你。

    老人：好……

    旁白：出了病房，兩個人對視了一陣。都有想問的問題。

    老人兒子：我爸他……

    作家：我知道，我問醫生了，剩下的時間好好陪陪老師吧！

    作家：老師找我主要是……

    老人兒子：我知道，其實我一直知道我爸這個心願，隻是作為兒子，我不知道怎麽開口提，既然這次是他主動提出的，那我也很開心。

    作家：所以你知道老師是？

    老人兒子：我知道，忘了是什麽時候的事了，輸血的時候我知道的。

    作家：老師很疼你。

    老人兒子：我懂，他就是我爸。

    作家：行了，快去買吃的吧，我先回了。

    老人兒子：要不要我讓司機送你？

    作家：我開車了！（晃晃手中的車鑰匙）

    老人兒子：謝謝！

    作家：沒事，快去照顧老師吧！我走了。

    第三章

    旁白：淩晨四五點的樣子，具體時間忘了看，作家被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震醒。

    老人兒子：你……你能……來趟醫院嗎？我爸他……

    旁白：作家掛了電話穿上衣服一路衝向路口，打了個車直接去醫院，心裏一直在默念，希望能趕上。

    旁白：病房裏麵站著三個人，一個是老人的弟弟，另外三個就是老人兒子的一家。小孫子哭的稀裏嘩啦，老人的枕邊，放著就是那本印刷好的傳記，封麵上就是一張七幾年的黑白合照，雖然那個時候沒有那麽高的像素，但是照片中兩個人的笑，看起來是那麽的甜蜜。

    作家：老師！

    老人：來……來了……

    作家：老師，怎麽好好的，一下子就……

    老人：沒事的，真的……沒事的……

    旁白：老人現在什麽心願都沒了，隻希望能早點結束這殘枯的生命。

    老人：我……我來了……

    旁白：隨著一陣震耳欲聾的哭聲，老人結束了六十多年的旅途，在這麽久的一段旅途上，能夠有那麽一個人陪著，或者說知道有一個人在前方等著，那不管多遠的路，也甘之如飴。從不覺得累。

    旁白：外麵淅淅瀝瀝下起了雨，好像是為了烘托氣氛，也好像是為了宣告。老人的兒子送作家到醫院門口，拉著他的時候感謝個不停。

    老人兒子：我爸看了你拿來的印刷好的那本書以後，我聽到了很多年沒聽過的爸爸的笑，真的很溫暖。

    作家：沒事，老師教會了我很多，我終於也能用自己這點微薄之力來回報一二。

    老人兒子：這是我爸留給你的，還有我的一點心意，你一定要收下。

    旁白：一個精致的袋子裏，一封信和一張每年的卡費就三十萬的鑽石會員銀行卡。

    作家：我不能要，這我真的不能收。

    旁白：我爸留給你的，你就拿著吧。就當是完成我爸的一個心願。

    作家：……

    老人兒子：要不要我讓司機送你，你看下這麽大的雨。

    作家：不用了，我想自己走走。

    旁白：這種感覺，難受，太難受了。心結這個東西，解開與結下都是一瞬間的事情，昨天下午，我第一次去了老人留下的那套房子，雖然已經買了很多年了，但是裏麵的裝修很精致，三室的房子卻隻有一個臥室，另外兩間，一間是衣帽間，一間是書房，衣帽間裏的衣服還在，不管是什麽，都是兩件，我想是老人留給那個人的，簡單打掃了一下，東西絲毫未動，就像在之前的文章中所寫到，這個充滿故事的屋子，我實在不忍踏足。在關上門離開的時候，心裏實在憋的厲害，裏麵的空氣，溫度，似乎還是兩個人的，枕邊應該還有兩個人的味道。我也知道這個屋子以後除了我應該不會再有人進去了，作為一個給老人臨終前代筆寫傳記的晚輩。這樣的經曆實在是很難忘的。從一開始的代筆到後來冒著大雨去病床前送走老人再到現在，整件事情總是有了了結。我有一種從密室逃脫般一樣的輕鬆感和失落感。輕鬆的是，再這件事上，我總算是還了老人當年的知遇之恩，失落得是，兩個本該幸福一輩子的人，卻因為種種無厘頭的東西錯過了，這一錯過，就隔了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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