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奇葩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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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玉蓉眼冒金星,右臉一下就腫的又紅又高,她懷疑鼻子都打歪了。郝玉蓉不可置信地看著李桂花,或許從來沒想過會被親媽突然打這麽一下,還這麽猝不及防。
“媽,你瘋了!幹嘛打我?”
“幹嘛打你?我打死你個好吃懶做的敗家女!”李桂花抄起掛在晾衣杆上的鐵衣架,揚手就狠狠一下抽過來。
這下郝玉蓉真怕了,拔腿就跑,李桂花怒氣洶洶,全身炸毛,緊追不舍,嚇得院子裏歇息的家禽亂叫亂跳。
午飯後,李桂花還餘怒未消,當著大家的麵道:“歡喜身體不舒服,下午在家歇息把,郝玉蓉,姐姐的活兒就由你代替。歡妮容易中暑,你也幫襯著點。”
郝玉蓉目瞪口呆,郝歡妮也受寵若驚,不知道這到底為什麽天下紅雨了。
郝歡喜下午做了點冰鎮涼粉送到田間,看到郝玉蓉垂頭喪氣,活像一隻全身泥濘的鬥敗公雞,終於出了口惡氣。
本來嘛,他們一家是給大伯幫忙的,結果郝玉蓉作為大伯的女兒反而變著法子偷懶,卻要他們三姐弟累死累活,有這樣的道理嗎。
“姐,你是怎麽做到的?”吃完飯得空,郝歡妮悄悄問道。
郝歡喜知道妹妹指的是什麽,中午她找李桂花說話,郝歡妮就在旁邊,然後郝玉蓉莫名其妙被打,要說這裏麵沒郝歡喜什麽事,郝歡妮是不信的。
“咳,其實沒什麽。郝玉林是郝玉蓉不小心絆倒的。”郝歡喜輕描淡寫地帶過。
“哦……”郝歡妮恍然大悟。
李桂花雖然愛護女兒,可更寶貝兒子。
郝玉蓉就算是無心,傷到她的寶貝兒子,那也夠吃一壺的。
而且,郝歡喜沒解釋的是,其實郝玉林的傷早就好了,郝玉蓉非但沒上報,反而以此為借口躲在毛醫生家偷閑。
李桂花一聽自己累死累活,女兒變著法子偷懶就算了,還拿著她的血汗錢霍霍。不管是哪條,都讓李桂花咬牙切齒了,她隻是扇郝玉蓉一耳光,還覺得下手輕了呢。
至於為什麽李桂花舍得讓郝歡喜休息,那就簡單了。
郝歡喜說自己得了奇怪的皮膚病,畏熱懼光,在水中容易感染,藥物隻能抑製無法根除,李桂花將信將疑,可一想到萬一傳染了又要賠進去一筆醫藥費,就大發慈悲讓她留在家中。
郝歡喜也不怕李桂花去找毛醫生對質,因為她這症狀是體質問題引起的,別說村裏孤陋寡聞的毛醫生了,就算去大醫院掛專家門診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的。
次日,郝歡喜依舊身體不適,留下來燒火做飯。
何秋菊這兩日累得腰酸背痛,終於來了個人給她指揮,她揚眉吐氣,抱著郝玉林坐在凳子上頤指氣使,神氣的很。
郝歡喜趕鴨,喂雞,摘菜,做飯這也就算了,還要曬稻子,去放牛割豬草。這一天下來,郝歡喜覺得她還不如去田間幫忙,至少還有片刻的休息。
而等郝歡喜牽著洗了泥水澡的水牛,全身被叮了一身的包回來,看到何秋菊抱著孫子正津津有味地吃著黃燦燦的紅薯餅。
聽到聲響,何秋菊立即一抹嘴角,把碗裏剩下的兩個紅薯餅藏進櫃子裏。
然後她若無其事地轉過身,趾高氣揚,吩咐,“回來了?那去準備晚飯吧,記得給林寶蒸個雞蛋羹。”
郝歡喜忍無可忍,正要說她兩句,何秋菊突然扶著頭,“哎喲”一聲,顫巍巍就要倒下的模樣。
“奶,你怎麽了?”郝玉林嚇了一跳。
“林寶,快,快給我拿藥來。”何秋菊翻著白眼,有氣無力地揚著手,道。
郝玉林哧溜跑進堂屋,何秋菊轉身對著冷冷的郝歡喜,立刻橫眉冷豎,“你這死丫頭,還不快去燒飯,指望著我這病怏怏的老婆子幫你嗎,小沒良心的。”
郝歡喜無語,是,病怏怏的老婆子罵人倒是聲音洪亮,中氣十足嘛。
“我去做飯,你好生歇著。”
不想跟老婆子計較,她進了廚房。
郝歡喜一走,何秋菊立即頭也不暈了,腳也不晃了,拿起那兩塊紅薯餅,牽著孫子的手,走到一邊咂摸著嘴兩人分吃起來。
郝歡喜隔著漏光的小木窗,看到這一幕,嘲諷地扯了扯嘴角。
時間緊,她沒空和這耍潑的奇葩老太太耗而已。
平時何秋菊在家做飯,田秀雅或李桂花總有一個會提前回來幫她打下手,今日有郝歡喜在,長輩們不知是不是很放心她,竟沒一個人回來幫忙的。
郝歡喜一個人做那麽多的飯菜有些吃力,忙活了半天,發現水缸見底了,她鍋裏都熱好油了,就對外麵喊道:“奶,你去隔壁家借桶水來。”
“一桶水還要借?虧你想的出來!皮癢癢了還是筋骨懶出毛了?現在天還沒黑,你趕緊去挑!待會大人們回來,不要洗手洗腳啊。”何秋菊叉著腰,理直氣壯地嗬斥道。
說的好聽,郝誌華家離水井路途遠,地勢高,坡度又陡,郝歡喜個頭還沒竄高,挑著空桶都踉蹌,讓她去挑?虧何秋菊說的出來。
郝歡喜睜著她那雙清澈靈動的眸子,死死地盯著何秋菊。
何秋菊那張老臉被看的一虛。
但郝歡喜什麽也沒說,冷冷地轉過身,挑著那一擔比她的身長沒矮多少的水桶,一聲不吭地走了。
何秋菊一愣後,在背後朝著她的背影不悅地哼了一聲,“小賤人。”
郝歡喜挑水去了半小時都沒回來,
直到郝誌華郝紅旗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到家了,大老遠就聽到何秋菊這老太太洪亮的嗓子在大罵郝歡喜好吃懶做,不尊老愛幼雲雲。
田秀雅和幾個孩子表情難看至極。郝紅旗臉色訕訕。
這時,村裏二毛媽急匆匆跑上來,焦急上火地喊道:“紅旗啊,你家歡喜挑水半路累倒了!送毛醫生那去了,那身上長滿紅疙瘩,也不知道是怎麽哩,你快去看看嘞!”
郝紅旗大驚失色,拔腿就往竹林間的小屋跑去。
“紅旗啊,不是我說你,昨日我不是叮囑歡喜,避免疲勞過度的麽,怎麽你們做大人的一點自覺都沒有,看把孩子都累成什麽樣了。手都瘦的雞爪似的,渾身沒半兩肉,不知道還以為這孩子受了什麽虐待了呐……”
毛醫生每說一句,郝紅旗臉色就跟著羞愧一分。
昨日歡喜確實說身上過敏,他見嫂子讓她休息一下午,今日又沒下農田,還覺得她不懂事趁機偷懶呢。
想起剛才何秋菊罵他大丫頭趁著挑水逃避做飯不願意幹活,他心裏還氣她不長臉,此時聯想毛醫生的話,郝紅旗越想越心驚。
郝歡喜這一病,究其罪魁禍首,其一郝紅旗要怪自己不夠關心女兒。
可今日這孩子突然累倒,其二卻是何秋菊直接導致的。
郝紅旗對母親敬重孝順,可何秋菊顯然沒把郝歡喜當親孫女看待,要是換成郝玉蓉,何秋菊敢那樣使喚嗎。
郝紅旗第一次對生母何秋菊產生怨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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