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歡喜無語，這臭小子竟然拿她開涮……

    好生氣，可心裏氣的牙癢癢麵上卻還要保持微笑呢。

    這時，坐在駕駛座的男人好笑地看了一下後視鏡，好奇道：“石霄，這小姑娘不介紹一下？”

    郝歡喜這才發覺自己光顧著和石霄說話，都忘記和大人打招呼了，有些不好意思道：“叔叔，我叫郝歡喜，郝紅旗是我爸，你應該認識的。我和石霄是同班同學。”

    聽到郝紅旗的名字，開車的男人這才驚訝地回頭一眼，“哦，你就是紅旗那個大丫頭啊。哎呀真是變了好多啊，我都認不出來了呢。”

    郝歡喜笑了笑，她以前的性子她知道，內向喜靜，不太愛主動和人攀談說話，加上石霄爸爸一年回村不到幾回，交集很少，因此認不出來也挺正常的。

    石霄在旁邊道：“爸，歡喜可是村裏的高材生呢，畢業考的時候成績在縣裏名列前茅，爺爺都誇讚過她。”

    “是嗎，紅旗生了個好閨女啊。”提到孩子的教育，男人就來了興趣似的，“歡喜，既然你和我兒子既是班上同學，又都是老鄉，可要互相幫助，互相學習啊。”

    郝歡喜笑了笑，覺得石霄的父親挺健談的，至少比他那個洋氣的妻子平易近人很多。

    一路很快閑聊過去，不到半小時就到城裏了，石霄都有些遺憾一路車開的太快了，轉眼就到了目的地。

    “叔叔，你在前邊路口放我下去就是。”到了縣城，郝歡喜怕人家還有事，就提前下了車。

    隻是沒想到，她剛走出不遠，石霄就追了上來，對上她驚訝的眉眼，石霄沒多做解釋，隻問她去哪裏，郝歡喜就說去買點菜種子，石霄說他去買點文具，和郝歡喜順路。

    嗯，專賣文具的那些店好像不在她去的這條路上吧？

    到了那家她上次躲雨的小店，果然那個店老板還在，郝歡喜忙和石霄揮揮手，一進去就掛著甜美的微笑，問：“叔叔，你還記得我嗎？”

    那店老板哪裏還記得一麵之緣的郝歡喜，隻是看到這姑娘笑得眉眼彎彎，五官好看，倒是對她有幾分好感，疑惑道：“小姑娘是？”

    “我是郝誌華的侄女，您和我大伯是朋友吧？”郝歡喜說。

    “哦，誌華是你大伯啊，”大誌有點不相信地再次打量了郝歡喜一眼，他倒是聽說過郝誌華有個老弟的，就是……他還以為這兩兄弟關係不好的，不過他也沒深究，就問，“哎，那你是來……”

    “是這樣，我伯媽上個月在您這買了農藥，還沒給錢呢不是。今日我跟著村裏的叔叔們進城買東西，他惦記這事，就讓我先來問問，看看還差多少，他過兩天來了好把錢帶過來的。”郝歡喜隨便就編了個借口，她得先看看欠條還在不在的。

    一聽說人家要馬上來還錢的，大誌當然高興了，就道：“那是那是，數目我都記著的呢，欠條都在這，你看。”

    他說著從一個盒子裏拿出兩張欠條，解釋：“這一張就是十天前的，買了好幾袋化肥，還有這張，買了百草清，菜種，我算算賬……”

    看到那張欠條還在，郝歡喜心中一喜，幸好她坐最快的順風車趕緊過來了，李桂花還沒來得及銷毀的呢，郝歡喜拿著那張欠條，有意無意地說：“怎麽不是我大伯的名兒啊……”

    大誌正拿著算盤清點賬目，聞言意味深長地笑笑，沒說話。要不怎麽說做生意要精明呢，這東西是李桂花買的，那就得簽她的名，這才不怕她賴賬呢。

    “看，這一張是十七塊五角，還有一張是三十二塊，一共是四十九塊五角。回去轉告你大伯，讓他準備五十塊帶來就差不多了。”

    郝歡喜看了一下，賒農藥菜種的那張單子是十七塊的，她突然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等等，現在這個年代沒有拍照的手機，她怎麽把這張欠條帶回去當做證據啊。欠條是要賬的憑證，她要是拿走，人家店老板肯定要跟她拚命的，難不成……要讓她幫李桂花還賬？

    想到隻有這個可能，郝歡喜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她一分錢就不想幫李桂花墊付！萬一事後李桂花不認賬，那她豈不是白花錢啊。

    “丫頭？你可看清了，我沒算錯的，回去別忘記跟你大伯提啊。”大誌惦記自己的錢，再三囑咐道。

    郝歡喜“嗯”地點了頭，眼睜睜地看著老板寶貝地把欠條收回盒子裏，腦袋那叫一個天人交戰進退兩難猶豫不決。

    眼看大誌就要蓋上鐵盒，她倏地一下把那張褶皺的欠條抓到了手心，大誌一愣，瞪大眼珠看著她，郝歡喜忙道：“咳，叔我突然覺得，其實這張我可以先為大伯付清了。就是不知錢夠不——”

    她摸了摸口袋，突然頓住，她今天走得急，兜裏就隻揣了十塊錢，以為十塊錢就坐個班車怎麽都綽綽有餘了。頓時有點尷尬道：“叔叔，要不我先還十塊，欠條你給我，剩下那七塊五角你再加到另一張欠條上？”

    大誌為難道：“丫頭，沒有這樣做法的。”

    怎麽辦，怎麽辦？郝歡喜死死地攥緊了那張欠條，腦袋高速運轉能有什麽辦法補救一下。她現在打電話讓郝紅旗再送十塊錢過來還來得及嗎。

    “歡喜，你買完了嗎？”肩膀上突然被人拍了一下，一個宛如天籟般的悅耳動聽的聲音響起。

    郝歡喜愣愣地轉頭，看到石霄冷不丁站在麵前。

    如同看到了天使降臨，郝歡喜一把抓住他胳膊，雙眼發光道：“你身上有錢吧，借我十塊，我保證連本帶利還給你！拜托拜托一定要有啊！”

    石霄愣了一下，這才從身上摸出一個精巧的黑色錢包，抽出一張十元鈔票放到櫃台上，問那老板：“夠了嗎？”

    哇靠，拿到那張欠條，郝歡喜高興的轉圈，對石霄的感激之情宛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走到外邊的大街上，石霄才有些疑惑地問：“那是你大伯母的欠條吧……”他遲疑了一下，卻是沒繼續說下去，雖然不常在沙屯坳走動，但他回爺爺家做客時偶爾會聽到一些關於村裏的八卦。

    郝歡喜一頓，心想難道李桂花的惡名已經傳出村外了？卻懶懶一笑，道：“總之我有大用的。”她說著看了石霄一眼，“那十塊錢，隻能開學再還你了。”最近不知道有沒有時間進城，而且，她也不是次次都能遇到石霄的吧。

    石霄淡淡一笑，“不怕你跑了。”

    兩人往中心街道那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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